“给我打!”吕氏这三个字说得快意而咬牙切齿。
侍女们将吴宫人翻了个面拖到凳子上放好,吴宫人眼中的惧意更甚。此时她上肢被制,背顶着凳子,像是一只被肚皮朝上的青蛙,吕氏要做什么已不言自明。吴宫人想喊,喊不出来。棍子紧跟着落了下来。
这些侍女们不像专门行刑的宦官那样交错着打在她的身上,她们下手很刁钻,先是对着小腹抽打,接着将木棍高高竖起,悬空下捣。
吕氏坐在桌边,安静地看着吴宫人像一条被拖到岸上刮鳞的鱼。她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多大的快感,坐了一阵,忽然觉得不对,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屋子里也变得亮了些——走水了!
侍女们要制住吴宫人施刑,便把灯笼放下了,一时不慎,让灯笼里的蜡烛点着了拖地的帐幔地毯。慌乱中,几人松了手,要去灭火。她们还知道此事不能声张。
吴宫人挣扎着翻下凳子,抽出嘴里的帕子,大喊:“救命!杀人!有刺客!”
章昺今天挺满意,吴宫人比吕氏更像是一个“贤妻”,她做了“贤妻”该做的事情。正在快活时,门被拍了:“殿下,走水了!”章昺被惊得软了,一个哆嗦从谢宫人的床上滚了下来:“滚!回来!”
他被宦官扶了起来,披上了衣服。得知是吴宫人房里走水,章昺皱眉道:“她怎么回事?”床上谢宫人也有些茫然,听说吴宫人那里走水,神色有些复杂。
又听宦官回报:“奴才们巡夜,发现吴宫人房里有火光,进去一看……是王妃在动私刑!”
谢宫人匆匆裹上衣衫,来到了章昺的身边:“殿下,她一向为王妃所妒,又将妾荐给殿下,王妃会要了她的命的!”
章昺穿好鞋,散着头发到了吴宫人处,此时吕氏的人堪堪将火扑灭。章昺伸手攫住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侍女的脖子,狠狠一拽!
章昺身后跟来的人很快点亮了灯烛,章昺瞳孔一缩——吴宫人的裙子上已洇出了血迹。哪怕是个万事不关心的男人,他也知道孕妇这个情况很糟糕!他对上吕氏挑衅的眼神,手臂用力一收,一甩!
吕氏一声尖叫被噎在了喉咙里,她带过来的侍女被章昺大力掼到了桌角上,一声没吭就像一袋米一样滑到了地上。其余侍女瑟瑟发抖,有人叫出了声。吕氏道:“叫什么?”
章昺冷冷地道:“是不用叫,以后都不用叫了!拿下!”又吩咐将吴宫人扶到内室,宣御医。东宫调得动御医,但是章昺不愿意让这件事闹大,就没有出东宫,只将驻在东宫的医生拎了来。
吴宫人品级不够,不配有个专门的御医待命,来的人并非是瞧妇科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吕氏拦着不许动她的侍女,章昺下令将人拿下杖毙,小夫妻俩争执起来,谁也不服谁,太子妃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到了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脚下一个踉跄,四周侍女惊呼:“娘娘!”
章昺也赶紧上来扶住了太子妃,太子妃问道:“怎么回事?”
章昺脸上挂不住了,他的妻妾出这事的事,他在母亲面前失了颜面,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毒妇!”
太子妃就着儿子的手站了起来,道:“那些先放下,先看看人怎么样了。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许传出去,都管好你们的嘴!”
“又怎么了?”太子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太子妃自己还没搞明白,便示意章昺去说。章昺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今天没宿在这里,吴宫人被吕氏给害了。太子也是生气,他好不容易安静睡了一会儿,也是将要睡着就被惊醒,脸也阴得要命。
他却没有当即大发雷霆,而是对太子妃道:“处置好。”
太子妃心头一松:“是。您歇着吧,我来。”
她也没有往外宣御医,而是说:“太子妃病了!”示意将吕氏软禁起来,又将吕氏身边的侍女都拘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