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计进才还有个事儿没讲,自从容逸知道自己家族人里也有不大干正事的之后,回去跟父亲一合计,也放出话来,很是约束了一下族中子弟。容逸是新生代的风向标,话一放出来,喊吴选出场的人少了,吴选受到的骚扰也少了,同时,收入也减入了。
要维持吴选的生活,计进才还得再四处找钱。最后不得不变卖身边的物品。
单良将话套完,也不想再听他倒苦水,说:“那这样,我便做个主。这个不太好估价,你也是知道的,咱们找个当铺,让他们照着死当的价估,我再给你加两成。你那里的事办得成办不成我不管,钱我付你,咱们钱货两清,不找后账。”
计进才道:“好。”
公孙家自己就有当铺,单良却从别处当铺找了个人,将几本书估个价,再兑了钱交给计进才。算是做成了一笔买卖。
完事儿抱着书往公孙佳面前一堆,说:“这是好东西!”
公孙佳道:“有什么好的?”
“孤本,珍品。一套五本,却有个名字叫做‘河清海晏’,你看这纸,是不是有暗纹?”
“是。”
“你要问‘书库’他就会告诉你,这里面是有典故的,约摸是五十年前,前朝中宗有宠妃好文学,在宫中造的笺纸,压的暗纹就是河清海晏之图。后来拿它裁了抄了几本书,就是这几本了。”
“今年进上,就它了。”
“哎~就它了。”
他们要这“河清海晏”没什么意思,但是皇帝越老,越喜欢这些玩艺儿。如果还是出自吴家这等叛逆,那就更有意思了。
只有荣校尉感慨了一句:“计进才手里,怕是真没东西了。”这都拿出来了,估计是压箱底的好物了,计进才对他这老师家里,可谓仁至义尽了。连荣校尉都感慨了,公孙佳就卖荣校尉一个面子,说:“他住在咱们那儿,有功夫就多瞧他一眼,但愿吴选能有好运气。”
荣校尉道:“好。”
荣校尉不过随口感慨一下,公孙佳给了个反应,他心里熨帖极了,不再多言,倒也没有刻意地去看护吴选,转而认真给公孙佳办事了。
他目今主管两样事:一、庄上那群孩童的训练,近来春季青黄四不接,又有卖儿卖女的,又有些是新赐庄子上的孩童,男童女童各又凑了一百,送到了他手上管着。二、以前做惯了的间谍的活,先前将人手收缩到了有限的几家,他如今经费充足,就又稍稍将眼线扩散了一点。因为计进才已经在眼前出现三次了,他就把广安王妃的娘家也纳入到了观测的范围内。
这一盯,不久之后竟让他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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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了四月之后,天气渐热,对公孙佳来说反而是一年里最适宜的时节,再往前一点,她仍然觉得冷、风太大,再往后一点点,又觉得热了。这个时候,可以不点炭盆不放冰盆,穿着单薄的春衫,自己慢悠悠地散步。
她让人打造了一柄手杖,手杖的造型是她自己指定的,看起来有些怪异。不像老大人们显示资历身份的那种足有一人高的长杖,而是很短,长度在腰部以下,杖头是一只掌心向上的手,五指张开,很合适她稍稍张开手指,一按一握。走累了的时候一撑,特别方便。
这天,她正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边与钟秀娥商量:“耽误好久了,总说要请仙仙,可她也忙,我也忙,不过是互送些小东西,现在趁着精神好,不如请她一请。她信上还说,要把容家小娘子带过来呢。”
钟秀娥道:“你忙也就罢了,她有什么好忙的?当家的不是她,她那一辈儿,她还有大嫂吧?”
“家大业大,说是有一场全族的大祭,不过这两天也快忙完了。”
钟秀娥道:“那行吧,别太累了。哎哟,那个‘书库’行不行呀,自从他来了,我看你头痛的时候怎么比以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