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老下属眉头一皱,不怒自威,冷冷道:“现在你是能替我做决定了?”
那人浑身一僵,顿时不敢说话了,心里却在暗暗着急。
年朝夕却在此时轻笑着开了口。
她声音不紧不慢,开口确实石破惊天。
“世伯也不必怪您这弟子。”她缓缓道:“毕竟利用活人生机修邪道,进度一日千里,面子上是挺好看的,但再好看也经不住查吧?”
她嘴角含笑,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脸色却都变了。
修邪道?
众人震惊地看向他。
那人面色惨白,见势不妙,心知已经没有转圜的可能,当机立断,拔腿就跑,路上甚至胁迫了自己的小师弟。
小师弟还没从自己师兄修邪道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被挟持,浑身颤抖了一下,僵硬着声音叫:“师兄?”
宴会上都是人,他又怎么可能跑得了,很快就得拦了下来。
但他也不急,胁迫着自己师弟,口中道:“小师弟,你原谅师兄一次,师兄只想活命!”
说完,图穷匕见,他一下子握紧了小师弟的脖颈。
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师尊,他白着脸道:“师尊,我知道您最喜欢小师弟,您只要放我离开,我绝对不会对小师弟做什么!师尊,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已经修为停滞了近百年,您都放弃了我,我要是自己再放弃自己,您要我亲眼看着自己身死道消吗!”
师尊越听脸色越难看,还有一股深深地失望。
他想过无数会和曲崖山做交易的人,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弟子。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可笑,他前脚表忠,后脚自己的弟子成了那猪狗不如之人。
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弟子能突破是他心性终于通透了,他甚至为他高兴。
师尊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他突然伸手,下一刻,那挟持着自己师弟的同时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人突然出现在师尊手上,
小师弟骤然被人松开,呆愣地坐在地上。
师尊握紧了自己大弟子的脖颈,微微颤抖着唇,哑声问道:“孽障,我也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做过?”
那人不答。
但师尊已经明白了。
师尊暴怒。
他一手肘打晕了自己弟子,闭了闭眼睛,向年朝夕道谢道:“多谢小小姐提醒,如果不是小小姐开口,我还不知道这孽障……”
年朝夕听得于心不忍。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于心不忍的时候。
于是她真心地说道:“等下,还要仰仗世伯。”
他还没反应过来年朝夕说得是什么,就见年朝夕突然伸出手,手中那卷名册就这么飞入半空中,那名册在半空中旋转几圈,突然化作点点流光,在半空中拼出一个个名字。
止水宗、空风崖、印法门……
这都是宗门,有他们熟悉的,有他们不熟悉的。
赵世菁、沈知芥、霍远安……
这都是人名,有名满天下的,有籍籍无名的。
那位世伯震惊地抬头看着半空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一个个熟悉的宗门,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豁然转头,看向宴席的另一侧。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脸对应了上来,他这才发现,早在安排坐席的时候,那些名册之上的宗门便已经和他们分隔开来,二者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甚至连那些只以个人名义与曲崖山有交易,宗门并不知情的人,也多半在宴席之中以各式各样的借口给调出了他们这半边坐席。
一个宴席,被无形中分成了两部分,泾渭分明。
这位世伯无比明白,这即是在给他们保护,也是在逼迫他们做选择。
怪不得,怪不得。
宴席刚入座,就有不少人觉得今日这场宴席坐席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