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躺着回来的,而且尸体已变成腐黑之色。
赵尧子在雨中检视尸体,他可以肯定,他们都是死在同一个人,同一种兵刃之下。
他们的死,是否是皇极教的杰作?
赵尧子一言不发,没有向任何人表示他的意见。
直到下午,雨势开始减弱。
赵尧子又再接到他手下的报告:
“海龙船已逼近山海关只有半里。”
赵尧子听到汇报,露出一个冷酷笑容,便将这三口棺木,用一只手举了起来。
他居然把三口棺木,用一只手举了起来,便向自己的卧室走了进去。
每一个人都看得有点呆了。
飞鱼院不但是赌场、是酒家、是妓院,同时,也是赵尧子的家。
——他没有结婚,虽然他的年纪已不轻。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结婚,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一样。
他为什么要把这三口棺木抬到卧室之中呢?
赵尧子的卧室很宽敞。
在墙壁上,总共悬挂十二把剑。
这十二把剑的价值,从来没有人能估计出来。
名剑本来就是一种无价之宝。
平时有空,赵尧子总喜欢把这些剑拿出来,仔细慢慢地欣赏。
他把这些剑擦得很干净,堪称一尘不染。
但现在,对于这些名剑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他的目光,只集中在墙角的一个铜瓶身上。
这一只铜瓶相当精巧,但却已尘埃堆积,与墙上那十二把一尘不染的剑,恰好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
赵尧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把铜瓶向后大力一推。
他这一推之力并不轻。
但铜瓶没有被推跌,只是向后移动了少许。
当铜瓶被推后之际,那幅悬挂着十二把名剑的墙壁同时向左移动,而地上一块名贵的西域地毯也露出了一个缺口。
赵尧子徐徐从那个缺口钻了进去。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赵尧子已从这间卧室里消失,连那三口棺材也已不知所踪。
接着,墙壁和地毯又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和以前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但山海关城主赵尧子和那三口棺材,却已从此在世间之上消失。
黄昏。
滂沱大雨早化为丝丝小雨。
到了黑暗即将来临的时候,一抹斜阳,却从西山之巅悄悄地透出。
彩霞血红,夕阳照在海龙船上,看来是那么壮丽,又是那么神秘。
这一艘船,已从渤海来到了山海关里最宽阔的一条街道。
海龙船居然就停在飞鱼院的外面。
但山海关好像已经自行崩溃。
城中的人毫无斗志,海龙船竟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
海龙船的声势虽然异常庞大,但在此之前,又有谁能料到,它在进入山海关的时候,居然没有遭到抵抗呢?
赵尧子的班底仍在。
但赵尧子却不见了。
群龙无首怎么可以,山海关内又有谁能代替赵尧子发号施令?
海龙船现在已不像一艘船。
它只像一间屋,一座堡垒。
它又像是一只庞然巨兽,静悄悄地伏在山海关中最宽阔的一条街道上。
飞鱼院本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但当海龙船来到山海关之后,这里的顾客都已走得干干净净。
原本山海关最热闹的地方,忽然间就变得冷清清的。
就在黑暗开始吞噬大地的时候,海龙船的船舷旁,突然冒出了一个锦袍老者。
他的身材也许瘦削一点,但他并不因此而给予别人一个瘦弱的感觉。
他的眼睛,正逼视着飞鱼院门前的一块横匾。
他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赵尧子真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