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回头朝她笑瞥了一眼,回过身来,跟老太太和屋里的问起身份和家常来。
苏夫人是个雍容华贵又不乏风趣的人,她有着大户人家出身的姿容风度,待人又有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平易近人,很是易让人舒适妥帖。
乍看之下她还有几分高高在上,一旦她开口与人说话,能把人引得滔滔不绝。遂等她问了两家人家里如何、子女几个等事,等她们说到家里人所做的事,对此苏夫人还能相应给出几分带有帮忙的意见后,后面的两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她问到他们家头上了。
苏夫人长善袖舞,把人引的全神贯注听她说话,苏苑娘站在后面看着,等到后面一点,她看着母亲如鱼得水与人说话谈笑,蒙胧间有些怔愣了起来。
她的回忆里,有母亲为保护她张牙舞爪的时候,也有为她悲痛欲绝大哭的伤心场面,可如现在这等惬意舒畅的,她不曾记得有过。
好多事都与前世不一样了。
好像她变得聪明了一点,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这位婶娘,你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男儿志在四方,有志气的男儿要比没志气的强,你家孩子我看是个有志气的,比很多人强多了,他又吃得起苦,又孝顺,小小年纪就想着给家里人帮忙了这才跑出去的,你说他一文钱都没带就出去了是罢?这是多不想给家里人添负担啊,太懂事了。”苏夫人说到这叹气,拍了拍她对面擦着眼泪,点着头的婶娘的手,接道:“他回来病了,依我之见,我看他比你们还要难受,你就别责怪他了。我听你一说,就觉得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懂事大人都看在眼里呢,他这般可靠,多的是人想找他去做事的,就是现在不成事,往后都要成事的。”
那跟她倾诉孩子跑出去跟人跑商,结果病了回家来了的婶娘听了心里着实舒坦万分,有了宽慰她的人,这段时日担心孩子和药钱的
苦闷消失了大半,她朝苏夫人感激一笑,“您说的对,若说还是您这样读过书的才女才会讲道理,我们这种大字不识两个的,就是想想开,也没那么容易。”
“欸,为人父母总是担忧儿女的。”苏夫人和气一笑,温声道:“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到我家那个头上了,我想不开的时候也多的是。”
这厢,尖着耳朵听她说话的人皆往她身后看去,恍神中的苏苑娘一看这许多的眼睛往她看来,瞬时回过神来,下意识就她刚才耳听的那句话回道:“那娘亲,苑娘往后再聪明一些些。”
如此,娘亲想的开的时候就多了。
诸人一听当即就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了起来。
苏夫人更是啼笑皆非,回过头嗔笑骂了她一句:“憨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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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说话,六婆屋里一团和气,等到吉时即将要到,前面的人来请六婆高座客人入席,几个人簇拥着六婆和苏家母女往前走。
她们甚是和睦,说话间笑声不断,等到了前面客人多了,眼睛不免往她们身上瞧个不休。
苏苑娘一进前院,南和那边就收到了爷那边传来的话,一钻到空隙就与苏苑娘近身禀道:“夫人,爷说等会儿大夫人要坐在您身边,现眼下三姐带着她娘还有明夏她们正盯着她。”
苏夫人保养有方,年过四旬的贵妇看起来容貌还胜过临苏城里许许多多年方三旬的女子。这一位亲家老夫人和风度翩翩的亲家老爷皆不是那等年老貌衰之人,南和又存着讨好他们的心,把他们也称得年轻了些,现如今真正的常家大夫人出来了,南和心想这位名正言顺的大夫人与亲家老爷家的那位大夫人若是坐在一起,不定谁要更老。
南和一说,苏苑娘眼睛就往女客扎堆的那几桌看去,一个搜寻她就在一个单独的桌面上见到了蔡氏和她的家仆们。
蔡氏正面若冰霜盯视着一处方向……
“刚才可有出事?”苏苑娘问,“大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