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他照旧带着面如土色的御医进来。那御医依旧还是那套检查过程,之后就硬着头皮要写方子开药。
“这方子好使?”他眼见着那御医开的方子与昨个一样,就啪的下将酒杯重重扣在桌上,戾色:“你胆敢糊弄我?”
御医除了慌张跪地请罪,也不敢说旁的话。
坏了声带了,哪里还治得了?可九爷压根就不肯信,非要他一次次的过来诊治,可每一回不尽人意的诊治结果,却是让九爷的脸色愈发阴沉瘆人了。
“你个废物,你的药能毒哑了她,就不能治了?”
宁王阴霾的笑着,俊俏眉目间的模样近乎阴森了,“依我来看,也不是不能治罢,或许是事未临到自个头上,总归是不关己才不痛不痒的不着急罢。”
这不是什么好话,那御医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冷汗刷下全淌了下来。
“听说你最爱幺儿?成,就他罢。”
“九爷您开恩啊,他还小什么都不懂,错都是我的错,我去喝那药,我喝。”那御医又跪又求,可对方不为所动,眼见着那九爷就要不管不顾的喝命人进来,他就转了头哭着去求王公公:“公公属实冤枉啊,那哑药是药库里的方子,自古就传下来的,药劲烈性,是真没什么解药啊——”
“九爷。”听得王公公唤,宁王瘆着脸刚要挥手让他别管,却冷不丁听他劝声:“九爷,莫吓着人呐。”
这话就如一盆凉水,刹那就泼得人清醒反应了过来。
宁王几乎第一时间就回头去看座椅上那人,却见她紧抿了唇角,苍白的脸儿绷的紧紧。她没有看他,只是顶着一张没什么情绪的面容垂眸盯着自个的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脸色当即变幻莫测。她什么心性,近一年多的相处时间里,他如何不知。纵是她从来不说,但他也知道,她断是看不惯他这副欺凌人的恶霸之态。
“快滚下去,你个废物!”
他冲那御医切齿低斥了声,待其如临大赦的退下去,王公公也同时带着下人识趣的悄声退下。
“我就吓唬吓唬他。”他脸上阴霾早已散了,眉眼带笑的过来揽过她,握着她的手心捏捏软肉,“你别气了,成不成?”
哄人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打那日知晓她不是有意背叛他后,他心底那丝芥蒂彻底消散的同时,好似之前强压心底的某些情感也瞬间脱离了束缚般,如火燎原的翻卷起来。
那态势竟是连他都意想不到。
他人生中从来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如失了魂一样,恨不得能分出一半魂来,在她身上自此生了根。
时日愈久,这种感觉就愈强烈。每每守着她时,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愉悦。
而与他相反的是,时文修却是一复一日的不适,焦灼。
从前他与她是两相索取,说开了互不相欠,如今他这般行事作为,又是为何?
在疑戒之余,她冥冥之中好似又被人强加了什么心理负担,开始压抑,沉闷,焦躁,阴郁。她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了,整个人好似一张弓弦正在缓慢拉紧。
他大概也隐约察觉出了她的不对,试探问过无果后,就趁着风雪停了时,几回拉她去梅林看雪中红梅,企图让她散散心。
可他越这般周到小心的待她,她整个人就绷的越紧。
终于,在除夕夜这天,在他拉着她要去拜那送子观音时,她脑中那根绷到极致的弦,断了。
第76章 祀堂
按照大魏的习俗,一年的除夕日是需拜神祈福的。京中权贵人府邸往往设有祀堂,里面常年供奉几尊神佛雕像,因而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如平常百姓般去庙里烧香祈愿,而是直接去祀堂里烧香拜佛。
宁王府的祀堂里自是也供奉着的。
不过今年的祀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