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人几乎视她为死物,压根无视她的痛苦,依旧按照时辰过来给她灌参汤。
连呼吸都要带动喉腔的剧痛,更何况是吞咽。
被粗鲁灌下的汤药利刃般划过口舌喉咙,痛的她生不如死,抠着墙壁的手指几见指骨。
看管的人离开后,她终于得以有了喘息余地,歪靠在血迹斑斑的墙壁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微弱跳动的壁灯。
为什么是哑药,为什么不是穿肠毒酒。
此刻她竟还能稍稍分了心去想,这哑药的顺序上错了,应在她刚进来时就给她上灌上,这样便也省得那会她担惊受怕,唯恐自己受不住刑而松了口。
是啊,她当时真以为自己会熬不住的,会背叛的。
那些刑具一一摆在她面前那会,她当时怕的两腿都在打转,求饶的话几乎都要到了嘴边,可最终还是将牙龈咬得发青,死死阻住了讨饶的话。
因为她哪怕吐出一个字,都对不起那些拼死为她杀出生路的同伴。
她焉能忘,她骑马独身奔逃的那刻,身后两侧的袍泽们都在用命替她阻拦,有人流血,有人倒下,可依旧有人前仆后继,奋不顾身。
她至今都不敢去想,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也不敢去想,是不是整个队伍里只活了她一个。
每每各种可怕的刑具加诸于身,每每锥心刺骨的痛楚让她想痛哭求饶,想骨头软的松口时,鲁海葛大瓦他们带着筋膜的头颅就会浮现在她眼前,不狰狞不恐怖。豪爽的鲁海,憨厚的葛大瓦,还有那些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无不看向她的方向,睁大的眼里无一不是信任。
她的良心让她松不了口,心底的悲痛与仇恨,也促使她继续死命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