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小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姜年,狠狠地往旁边一拉。姜年一时不察被拉偏,那支夺命弩箭贯彻了主人的命令,却没能夺走性命,只是贯穿血肉,没入了姜年的右手臂。
姜年因为惯性摔倒在地,却有一双手将她紧张地扶了起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姜妹子,快走!”
姜年抬起头,声音中有些许不可置信:“李三,你....”
来者正是李三,他手忙脚乱地把姜年推上竹筏,同时捞起船杆使劲开划:“快,他还在装弩箭,快走!”
而姜年在此刻也无暇思考对方为何在这,她清点着身上的物品:匕首已经刺入了观察手的手臂,斗篷也用作诱饵坏损,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可以挡下弩箭的东西?
李三则不管那么多,竹篙熟练的一撑一点,竹筏便轻盈地远去飘荡。
弓弩手见竹筏远去,内心着急的想要再次瞄准。此时一旁观察手却哎呦一声,原来刚刚的动作牵扯到了他的伤口,弓弩手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瞬间。等到再想要瞄准时,那片竹筏已经漂出了最佳射程。
他手上的弓弩本就是制式弓弩,有效射程百米左右,加上夜色浓厚,恐怕准头不中。
弓弩手神情阴郁,但仍不死心地往姜年远去的方向射去几支弩箭,但都不中,于是也就放弃了。
他收好弓弩,面色不快地来到同伴身边。一边从包裹中拿出金疮药和纱布,一边若有所思地对同伴说:“刚刚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我似乎在哪见过....”
“他必然是天水城的人,保不齐货物的逃走就有这人的帮忙。”弓弩手咬了咬牙,“到时候也可以用这个回报本家,就说,本家里出了叛徒。”
......
姜年半跪在竹筏上,双眼却一刻不敢离开那岸边的两道身影。直到血气上涌带来的噪鸣渐渐消退,耳边传来轻柔阵阵地水流声,那两道身影在视野中变得小而缩成黑点,她才长呼出一口气,同时一阵眩晕感涌上。
她跌倒在竹筏上,原来她早已精疲力尽,为了不压迫伤口,她用尽力气使自己仰面朝天。
“你且先忍住别睡,这类弓弩上涂毒的可能性不大,但很大可能涂一些致人昏睡的眠草汁....我在陈家时经常要为这类弩箭上涂抹药汁,所以略懂一些。”李三的声音在波涛声中略显失真。
原来如此,很可能脸上被弩箭擦伤时,眠草汁就顺着伤口进入血液了吧....怪不得一松懈,困意就反常的涌上来了。
姜年只觉得意识慢慢被抽离出了身体,周遭的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在世界重叠摇晃出无数个白影。她听见自己在断断续续地说话:“他们....看见了...你的脸...”
“你现在很困了,不要勉强自己。”李三的声音传来,但姜年眼前的模糊已经覆盖了他的五官。
竹篙划过水面的声音浅浅地响在耳边,更加催人入睡。
在堕入睡眠的深渊之前,她的内心涌起了强烈的悲伤情感,这股感情迫使她稍微口齿清晰地说出了想说的:“你...不能回去,回去会被陈家报复。”
哗啦....哗啦....浅浅的划水声一如既往。
她以为说动了对方,于是更加卖力地活动那渐渐僵硬的唇舌:“你不是说你家就在杭河附近的瑞江边上吗?我们直接去那,避过这阵风头。我,我的天赋很好的,等我恢复,我可以保护你....”
也许是毒素上涌,她说话开始有些颠三倒四的,但都是真心实意的。
那模糊的人影只是摇了摇头,沉默地和河面上的倒影一样。
李三当然想逃,但他们这种出入犬舍,目睹了陈家最肮脏一面的低等下人,陈府又怎么会不在他们身上做点手脚呢?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禁制,只要离开天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