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战争中生存下去,连岁月静好也学会了伪装。
七年后,德克萨阵营输了,与其说是输了,不如说是服软了。世界各国共同签署了“罗布塞尔公约”,条约主要规定,分别以克斯顿和德克萨为首的阵营依旧存在,各自的成员国向首脑国家汇款支付巨款,可用除军械外物资抵扣一定金额,这些钱将限制德克萨和克斯顿的军备,并且在十九年内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派兵侵犯他国领土。
为了躲避政治风波,切斯特和爱人莉从德克萨逃回了弗尔卓,故乡洛斯米亚。回城时,无一人欢迎,他不被当作英雄看待,反倒遭人唾弃。因为可悲的是战争既没输也没赢,却无故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但聪明的切斯特很快摇身一变,从威风堂堂的上尉,变成了脚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厚实,热情,很快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国家高层渴望选拔人才,很快派了官员来招见他,传得风风光光,他住在洛斯米亚城外,城内却热闹得沸反盈天,说他如何如何厉害之类,他推辞不下,于是便当了洛斯米亚的守军参谋,说是参谋,却还住在郊外的老房子里。在这里定居了几个月,莉便怀上他的小孩了。他光彩的事迹近乎精彩,只有一件事令人遗憾。那就是莉,病了。
她长年待在敌后战场的野战医院里照看那些病人,白天要听手术室里,病房里传来的斯斯森嚎,晚上要安抚病人,听他们讲述战场上的事迹,有时是他们在故乡的故事。总之你得听那种令人发麻的声音,那种极不和谐的,令人无所自容的声音,听到你心神混乱。不仅如此,更令人作呕的还有战士们的肉体,担架上出现完整的身体时,甚至会有人计数,大多情况下抬来的都是残缺的非人之物,他们或被炸得血肉模糊,脸上的肉块烂成一片,有的脸被炸破,露出瘆人的牙齿,或被子弹射得到处是孔,却不是致命的孔,你只能想象着他在手术台上,被锯下双腿的情形。她更害怕,她更害怕哪一天抬来的担架上是她熟知的人,是她熟知的他。在这种环境下长期地待,以至于她患上了精神上的疾病。她说她睡眠时也常听到那些哀嚎,世上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医,那些人像是亡魂般伸着手,在向她求救。她有时神神叨叨,有时呆若木鸡,但好在大多时候是正常的,更为可怕的是她的内在,在长期听那些病人的故事,她的内心变得郁闷不堪。
那天她生下瑞尔.华尔特,顾不上身子虚弱,一个劲儿地用脸贴贴他,多么可爱的孩子啊!人不要总顾着自己一无是处,觉得人生毫无意义,首先你的第一个意义,就是为莉.华尔特带去了生命。莉又活了,那时她所想的,所幻想的一切,都有望实现,唯一不同的是缺少了那张有刻痕的老桌子。那张老桌子啊,成了回忆带给莉的彩礼。她倍感欣慰。
切斯特从田里赶来,正要抱起他时,忽而专向去洗手了,边洗边叨念,哎呀我真是糊涂,哎呀我差点就糊涂了。
是个男孩。叫作瑞尔.华尔特。
高地上的青草青,天空上的白云白,母鸡带着小鸡啄着,绵羊成群结伴一流一流将空地竖起无形的高楼,风歌树唱,他一弄出声来,天使打扮得洁白,全都来迎接这个小生命的诞生。他一定在暗自欢喜,感叹这个世界的无限美好。因为全世界都在对瑞尔好,所以瑞尔觉得全世界的好。
但,莉很快又将“死”去。
洛斯米亚是弗尔卓边境线上的小城,靠近德克萨。正有人慌忙向他报道称,在东北边森林里发现异样,有穿着浅褐色军装的德克萨士兵正盘算着什么。大事不好,切斯特立马换上军装,电报通知上级。
“去,告诉全城戒备!”
他回头望望妻子,预感到悲惨的临近。在脑海里闪过一幅他哭泣的画面。那是谁?是我?我在哭。
“丽莉儿......”
说话之余,天空乌云密布,轰隆响着雷声,似从弓端射出的闪电,一瞬,丘的背面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