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 起初风平浪静。
在邵则带兵护卫下,他们尽量拿出十分的低调来赶路, 也一直都没遇上什么意外的事情, 顺利走过了大半程。
直到这日在一处荒郊野外,他们遇到了刺杀。
好在先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邵则带着西南兵马在外圈奋力杀敌,内里禁军把平宁和李令薇围得严严实实, 直到最终击溃了刺客,她们也毫发无伤。
两个人都十分镇定。
己方伤亡不多,但行进的车队还是停了下来原地休整,谢霁清已经看过了刺客的尸体, 装扮上看不出什么,但个个惯用兵器手心有茧,明显是行伍之人,他立刻就想到了二皇子,邵则也同意。
一定是铁矿和南武的事情传回长安,叫二皇子心生忌惮,生怕他们回京坏了他的大事,因此选择在路上就了结了他们。
好让他们连长安城都入不了。
平宁沉吟了一下:“或许二皇子的嫌疑最大,但武马生前曾经和程家有往来。”
“程家?四皇子的母家?”
谢霁清十分敏锐,立刻对号入座,得到了她的点头确认。
“可四皇子尚且年幼,这程家是为何……”李令薇想起了那个宫里的小男孩,才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比成阳还小。
“没有人嫌钱多烫手。”
平宁淡淡地说道。
看来这宫里的水比她想的还浑,李令薇忍不住看向谢霁清一眼,他感受到她有些紧绷的情绪,用眼神无声安抚。
“不管是谁,总之没一个好相与的,这回要多谢邵小将军全力相救。”
邵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驸马言重了……戴罪立功职责所在。”
虽然李令薇初见邵则的时候,觉得他还是个精干的小将,但这阵子相处下来,已然发现其实他私底下老实又耿直,跟长安城里的一堆人精相比,就显得淳朴许多。
也难怪邵都督要把他放在身边看着,不然这样的性子,能直接被人生吃了。
平宁也对邵则点点头,他一下子就更加手足无措起来,脸上只剩下大大的笑容。
好在接下来平安无事,许是上一波刺杀无功而返,叫背后的人知道他们这里兵强马壮,也就不再做无用功了,一行人顺顺利利进了长安城,兵马则通过报备在城外驻扎。
几个人换进更轻便舒适的肩舆,李令薇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长安景象,心里不能说没有感慨,没想到走了这一段时间,却好像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又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了。
这是进宫的路。
翊宗早就收到消息在宫里等着他们觐见,顾不得几人风尘仆仆长途跋涉,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召进了宫里。
“乐安、平宁我儿!”
李令薇才一进殿,就隐约吃了一惊。无他,实在是翊宗比她走的时候变了许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只有眼睛发亮,听他们讲起南武的种种,直听到几欲手舞足蹈,连声说赏。声音也哑到不似从前,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由内侍喂水润润嗓子。
但他兴致不减,直到平宁身着南武盛装,跪在他面前脚下,献上从南武带来的种种珍奇之物以示彻底臣服归顺的时候,更是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
“好!父皇要亲自为你封爵!”
平宁俯首谢恩。
只是翊宗身体似乎还有些虚弱,一时热血之后就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内侍连忙又扶他坐下,他招手唤李令薇过去:“乐安此行为父皇收获甚大,辛苦你了。”
这个从来都不称职的父皇忽然流露出这样一面,她忽然有些心酸:“父皇多保重身体。”
翊宗摇摇头:“不剩多少时间了。”
他用半辈子的时间沉迷享乐,到如今才发现一事无成,身边危机四伏所有人都显得居心叵测,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抓在手里的,似乎只剩下权力。
只有权力能让人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