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老爷寻您去书房说话。”
“知道了。”
谢霁清知道是会有这么一遭的,他早有预备,因此在见到父亲面色沉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外。
“我不知道你去了一趟长安,连身子都变弱了,累到连长辈都不能好好应对需要先行告退?”谢元理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是你那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
谢霁清脊背挺直面不改色:“洛阳大雪,儿子染了风寒。”
这脸像是风寒初愈的样子吗?骗鬼去吧!
谢元理被他噎住,也不能真的就跟他计较这样的细枝末节:“谢家悉心栽培你数年,你就是这样回报的?你自己说!”
“父亲要我说什么?”
谢霁清冷冷道。
见这个儿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谢元理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鼻子大声呵斥道:“你会不知道?从小我就对你耳提面命,我们谢家重振就系于你一身,必须要考科举等着将来出阁入相,再现我谢家祖先荣光,好,你中了探花,这一条算是做到,可你又干了什么?”
“结了这样一门婚事,给我娶了个公主儿媳回来!好!你好得很!你明知道做了天家驸马,你这辈子的官运就到头了,居然还能应下!”
“是,我知道是圣上赐婚,可你也不要当我一无所知。分明就是今上先召你入宫问过,然后才有了赐婚旨意的!”
谢霁清扬了扬眉毛,父亲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谢元理接着怒道:“我让你遇到有助于仕途的亲事尽可以早些定下来,为什么不听我的?哪怕是说家里已经有了婚约,也好先推掉再说!可你是怎么做的,竟然直接答应了下来,我看你是美色当前乱了心智!”
“诗书双绝,得入翰林,对父亲来说,仍然不够是吗?”
“不够!我要的是你官拜一品怀金垂紫,呼风唤雨权势滔天,我谢家重回望族之巅被世人仰望!”
谢霁清紧紧盯着他,父亲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为何只把权势看在眼里?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让父亲失望了,好在,您还有一个儿子不是吗?”
他自嘲地笑笑,径自离开了谢元理的书房,不顾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生母原本身子就弱,生下他之后大夫就说她不能再生养了,可是谢元理一心要重振谢家,怎么能只要一个儿子?
所以在他生母过世后,很快就有了填房白氏,生了谢承恩和谢灵霖兄妹二人。
只是谢霁清天资过人,相比较之下谢承恩就不那么出色了,所以谢元理才会一心把希望放在大儿子身上。
李令薇歇的不太安稳。
没想到只是一床被褥,就让她这么不适。
躺在榻上,她闻到的是太阳晒过的味道,只有一丝和谢霁清相似的清香,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被子蓬松绵软,但就是睡下去十分不习惯,她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没有能够入眠。
她听到外间有轻微的响动,有侍女在,能进来的只有谢霁清。是的,在谢家,他们还是只能共用同一个寝间,和路上一样。
谢霁清只想回到他的殿下所在的地方。
好像只有这里,如今的他才是安心的,不被世间一切繁杂所扰。
只是现在,他的安心之源正在里间屏风后歇着,歇的不太舒服。谢霁清能听到她频繁翻身的动静,不用想,都知道是她没有惯用的物件儿睡不好了。
他又悄悄出去了。
谢元理在书房沉坐了好一会,才回到自己跟白氏的上院里。白氏看他脸色不对,小心地问:“老爷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脸上立刻乌云密布:“多说了几句话也要问?”
白氏不敢再问心里暗自腹诽,当她不知道吗,明明是谢霁清进去没多久就走了,老爷一个人在那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