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器的声音,姜竹沥心跳加速,努力让自己镇静,迅速扑回去开窗户:“有!有人!”
拧开窗锁,沁凉的夜风兜头而来,浓浓的黑烟倾巢而出。
“火太大了!我们的消防员现在也进不去,你先跳下来吧!”
姜竹沥穿着睡衣赤着脚,颤巍巍地站在窗台上,长发被夜风吹乱。
只是向下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就迅速收回目光,抓紧窗棂。
不行……
腿肚子发软。
“你下来啊!”楼下的扩音器还在继续,“你先下来!别管家里的东西了,命最重要!”
姜竹沥还真的没想着要去管家里的东西。
就是感觉自己现在命也快没了……有点遗憾。
“我……”她死死攥着窗户,声音微如蚊蚋,“我可以不跳吗……”
“不可以。”
夜风凛冽,她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耳畔突然传来这三个字,她陡然睁大眼!
声音从下方传来,破开夜色与浓烟。
姜竹沥低下头,心头涌起巨大的惊奇,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段白焰!你怎么会在这儿?!”
段白焰仰起头,身后一片嘈杂,头顶的星空璀璨得望不到边。
他坐在楼下那户人家窗外的空调上,两只手勾住窗棂,一动不动看着她。青年高高大大的,穿着件简单柔软的T恤,像是从卧室中匆匆赶出。
他唇角微动:“就刚刚。”
他的监控显示异常,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被告知消防车进不去,于是只好曲线救国。
他背后星辉满天,她背后火光冲天。
火舌舔舐了半个卧室,姜竹沥身后的热气愈发逼近,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迈出一步。
他望着她,语气平静:“你害怕吗。”
怕。
姜竹沥难以启齿。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没能成长为母亲期待的大树,仍然软弱,仍然无助。
这个认知本身,就让她难过得想哭。
“怕就闭上眼。”
他的声音轻而低沉,不远不近,刚刚好,能让她听清楚。
姜竹沥的眼眶无端发热。
她看着他,很久很久。
风将他的衣服微微鼓起,青年的眼神安静而专注。
过去这么多年,姜竹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对段白焰动了心呢。
似乎是某个平淡无奇的星期五,班主任锁了教室的门,她走到半路,发现自己忘了带数学作业。
她回校去取,想像男孩子们一样,爬上两米高的窗户,翻.墙进教室。
可等她艰难地爬上去,才发现窗户比她想象中高得多……她、她下不来了。
于是她颤巍巍地坐到窗户上,小心翼翼地发出场外救援:“段白焰,你……你还在学校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是不是约了男生们打球?”
“……”他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一脸不爽地赶到现场,抬起头。
那双眼经过十年,星霜荏苒,与现在的眼前人重合。
风拂过耳畔,背后越来越烫,姜竹沥看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慢慢闭上眼。
仿佛回到十七岁。
他说……
“跳下来。”
“我接着你。”
千回百转,就这一眼。
——来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