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这却远远不是连串风波的结束, 而仅仅是一个开始。
于唐进余而言, 是唐父死后、舆论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股东会内部勾心斗角,他拖着病体,往返于上海和香港之间,光是处理遗产、从速召开新闻发布会、召开股东大会, 已是忙得胜似陀螺。
而受害人A——当然,也就是艾卿,则被迫开始了她漫长的“休养生息”长寿工程。用她本人的话来说, 即,挤牙膏似的卧病在床。
挤了又挤,挤了又挤,总还能平白冒出一大截来。期间,考虑到频繁请假在学校那边影响不好,她还几次提到过想要出院。
无奈医生死活不肯不松口。
吸取了上次揪金主爸爸领子的“经验”之后,对她这个不怕死重点关注对象,永远只有一套说辞,那就是静养、观察、再静养。
结果一来二去,眨眼就养了大半个月。
原定的假条早已作废,她的寒假安排,亦从一成不变的学术民工标准,变成医院长住客标准。眼见得是年关将至,终于能够勉强下床走几步,她不让人扶,愣是自己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
等到气喘吁吁摸回床边,却正好听得手机铃声响起。捡过手机一看,登时心直往下坠。
原地踟蹰了好半会儿。
末了,终于是心虚地接起。
“那个,妈。”
一语抢占先机。
她故意轻咳两声,又虚弱道:“怎么了吗?家里有事?”
“呸呸呸!你才家里有事!”
艾母回给她一串精神气十足的经典语气词。
两人闲聊了没多会儿,做母亲的,别扭地问了她两句身体情况如何、吃得好不好。
话音一转,却又突然冷哼道:“姓唐的呢?”
“……啊?”
“你那个唐哪!唐进余!”艾母就差没把咬牙切齿四个字刻在脑门上,“怎么,他大忙人?你住院也不陪你是吧?……良心被狗吃了?!”
声音之大。
正坐在一旁沙发上处理报表的某人,一时也被惊得霍然抬头。
从摞得山高的文件中,抬起一张憔悴且写满无辜的脸。眼眶底下挂着俩青黑的黑眼圈。看着简直比她更像个病人。
唐进余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赶紧摆手示意他别听。
“妈,”再开口时,不得不又愈发压低声音,掌心拢在嘴边、手动降调,“你小声点。他——哪像你说的?你别这么说他。他现在也在病房里陪我啊。”
“我又没听见他声音。”
“他在弄文件呢,在旁边。我之前不说了吗?你自己忘了。我说了我住半个月,他也住了半个月,何况他受的伤都不轻。”
她轻轻叹了口气:“最近公司的事又忙得根本没时间睡觉,本来让他回家里住的,但我不习惯护工,所以他还是有点时间就跑过来医院陪我。平时我看书,他就在旁边处理报表之类的。现在基本上护工都在放假,妈,事全让他做了。”
“就你爱给他说话。”
“这不都是实话嘛。”
“……行行行,那算他还有点良心,行了吧?”
艾母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听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嘴上虽还是要强,终究却没了责怪,三言两语,又聊起这则电话背后的“正事”。
“对了,妈是想问问你,伤要是好些,今年是不是还能赶得及回来过年?”
“过年?早着呢吧……”
“你以为还多久。今天都十五号了,你二十号生日,二十二号就过年。就一礼拜了——你没看看那大街上,都张灯结彩买年货了。我跟你爸今天刚去你叔那订了鱼啊肉啊什么的,就等过年那天吃新鲜的,怕到时候人挤人。”
艾卿听得一愣。
在医院住久了,是真的没有时间观念,她养病期间又不太上网,整个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