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她:[有什么事?]
艾卿:“……”
要是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事,我犯得着给你打电话?
她咕哝着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下又是一个电话打过去,这回果然只“嘟”一声,便接通了。然而还是老生常谈的旧问题——有什么事?
要是再年轻十岁,她八成得回过去一句:没事就不能找你?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这句话要是今天还能从她嘴里说出来,那才真是脸都丢到姥姥家。
“没什么。”
于是她说:“就是想起来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你。我住在这房子里,给你添不少麻烦。”
“本来就是林嘉树犯的事。他撞的你。”
“也是。”
“……”
唐进余似乎是叹了口气。
但或许又只是幻觉。
因他紧接着又淡淡问,说:“还有别的事吗?”
又来了。
又来了。
可恨是她脑子最近真的不能想事——也许是被撞了一下的后遗症。做简单的整理工作还好,但只要一想复杂的事,就乱得不行。
她原本只是想提一下那场官司的事,然后侧面打探一下,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个NPC是直接复刻他当年的数据。然而有些话当面说不会引起误会,隔着电话,却很容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不得不字斟句酌。
字斟着。
句酌着。
忽然的,脑子一抽,就冒出一句:“唐进余,不如你过来,煮个糖水喝吧?”
“……”
“其实是我有个事想找你聊聊,”她说着,不忘又诚恳补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刚摔了脑子,最近想东西特别不顺。所以想让你帮忙捋一下——这个点也不好说吃晚饭了,但喝糖水应该就正好。”
唐进余听罢,在电话那头深呼吸。
深呼吸了得有三下。
最后才问她:“你要喝糖水?”
“重点不在喝糖水啊,”
艾卿道:“我要见你一面,跟你聊——喂?喂?”
电话已被人不犹豫地挂断。
“喂”再多次也没必要,她只有满脸莫名其妙。
心说我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啥,一不小心……碰了你脸一下,不必这么记仇吧?朋友都没得做?
结果半小时后,姜越就提着大包小包上门来。
护工不是24小时制,九点时已告辞离开。开门的当然是她。眼睁睁看着姜越提着那几大袋东西进门,放上餐桌,又一个一个小盒往外拿,嘴里念着:“这是红豆沙,这个,绿豆沙,这个是番薯糖水,这个,椰汁雪耳海底椰,这个是……我看下,芒果西米露。”
他手里仿佛提着的是个百宝袋,往外永远也掏不干净,最后,林林总总摆满了整张餐桌。
“艾小姐,”他仍不忘微笑,“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喊人买些上来。”
艾卿:“……”
她心中默念说唐进余。
一年多不见,看来你的装×病又严重了,阿门。
但此时此刻,碍于面子,更不想让人白跑一趟。她却仍是当着姜越的面,飞快灌了一杯绿豆沙下肚,权当下火。
聊了几句,又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不好意思,我只是——我下次说话会注意点。”
毕竟同为社畜。
她对自己随口一句话导致人深夜加班的事,实在深感愧疚,最后仍不忘拉着人道歉。
姜越却笑笑,摇头说没关系。我拿了几倍市价的工资,额外出力是我分内事。
“一分钱一分货而已。”
他说。
说完,忽然却话音一顿——这个极少和她有私下交流的男人,看起来永远规矩周正。这天夜里,不知怎的,倒似颇有感慨。半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