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孙师傅那个叫孙成的徒弟,安琳琅也准备带去县城。
且不说安琳琅宣布了这个决定,孙师傅师徒几个高兴得私下里喝了一宿的酒。一个个都在庆幸因祸得福,跟到了好东家。其他几个没被看中的徒弟暗暗发誓要更勤奋地干,好让东家将来对他们也委以重任。就说安琳琅决定搬去县城这一日,方老汉躲在屋里哭了一宿。
他是真的舍不得武原镇方家村,兄弟姐妹都在这里。老人家一辈子的根在这里,让他突然搬去县城实在是难受。可是他老婆子铁了心要走,儿子儿媳妇也要走,让他一个人留在镇上他也不乐意。最后委委屈屈的上了马车,话也不大说。
安琳琅注意到了方老汉的滴落,却也不知道怎么劝。顺他的意思留下是不可能的。
周攻玉目光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面上的神情略有几分冷淡。马车是前几日刚打好的,套上马第一次驾车。外头驾车的人是周攻玉抓到的那个马夫,也就是安玲珑的马夫。这人跟那些跟着安琳琅的人贩子被周攻玉关了一段时日后,一个个老实得跟什么似的。
如今俨然成了西风食肆的下人,无声无息地干活,不敢逃走。平时食肆里会给他们一点吃的,干得都是体力活儿。但在食肆里也只有周攻玉指使的动。这回去县城,那些人跟在马车外面。
方婆子从上车开始就紧紧抓着包裹,神情很是紧张。
显然,上回即便他们没说出了事,方婆子还是觉察到了。她没有问,估计是看安琳琅和周攻玉都没有要说的意思,不代表心里不清楚。
“无事,”安琳琅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外面好些人在呢,不会有事的。”
“也不是怕,小心点总没错。”方婆子笑笑。
一行人到了县城,天还没黑。六月一过,七月里昼日更长了,酉时天色还没黑。地上一汩汩的热浪涌上来,总觉得闷得慌。马车刚到县城门口,被一辆马车堵着进不去。再往前面看,好几辆马车横七竖八地停在门口。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正围成一团。
方婆子神经紧绷地崩了一整天,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掀开车帘子就往外面看:“这是怎么了?”
安琳琅也闷了一天,感觉身前身后都湿透了。小衣裳贴在胸口,别提多难受。听到这话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掀了车帘子就跳下了马车。左右短时间内走不掉,不如出去放放风。
方婆子见她下去,将包袱塞到闷了一日没说话的方木匠怀里,扶着周攻玉的胳膊下了马车。
原来这马车堵在这,是有人闹起来了。这些人停下来不走一时过不去,纷纷下马车看热闹。闹事的人也不是生人,正是武原镇林主簿家的原配夫人杨氏。杨氏一手怀抱着一个姑娘,红着眼睛正在骂她对面的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
那妇人身材小巧,被两个粗壮的仆从挡在身后,脸上赫然是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这个贱妇!年轻时候勾引有妇之夫,霸占我丈夫多年,私自以妾之身称妻。我人在乡下,念在与相公多年情分才一直隐忍不发。本想着不与你计较求一个平稳安定。你却心思如此歹毒。竟然怂恿相公休妻,变妻为妾,让你一个贱妇取而代之?你好厚的脸皮!”
杨氏气得浑身直抖,抱着女儿那模样跟被激怒的母狮似的:“我大度才给你这么多年得寸进尺的机会!你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无情!我倒要看看,有婚书在手,大齐的律法它认不认你这个贱妇!”
“你血口喷人!”那顶着巴掌的贵妇人眼睛也红了。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着鼻子骂贱妇,毒誓又羞又气,“我与相公乃明媒正娶的正经夫妻!你一个乡下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大字不识,家事不懂。相公若非看着你是舅母家表妹,又照顾母亲多年的份上没有休妻,早就把你给休了!”
杨氏呸地往地上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