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人将贺家兄妹送回住处,顾文瑞留下了顾芷柔。
姑父是长辈,又是太子的老师,身上有说不清哪里来的威严。贺承悦这次就是想护着自家表姐,也不敢跟他顶嘴,只能悻悻地先回去了。
贺家兄妹都走了,顾文瑞也好发作,“跪下!”
见此情形,曹氏在一旁得意洋洋,甚至想遣人去喊自己宝贝女儿来看热闹。
“你知道错了吗?”顾文瑞望着跪在地上的顾芷柔。
“女儿知错。”顾芷柔低下头。
见她这般模样,顾文瑞声音放柔了些,“那你便说说自己错在何处?”
“阿柔错在,这么些年不争不抢,只任人宰割;错在任人宰割就算了,最后还没能忍住。”她突然抬起头来,倔强地望着顾文瑞。她说这样的话,也是想叫曹氏明白,她做的那些事自个儿心里全是清楚的。
她的话说的曹氏眼皮直跳,心里暗叫不妙,怕她已知道自己那日想趁她去寺院、联合外男毁她清白的事,更怕她将此事在夫君面前抖搂出来。
“你……”顾文瑞见了,气得指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人!三姑娘桀骜不驯,不知悔改,上家法,给我狠狠地打她手心十下。”
可顾梓诚却挡在自家三妹妹面前,“父亲息怒,妹妹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何况她大病初愈,现在实在罚不得。”
他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母亲一眼,转头吩咐道:“来人,将母亲送回院里。”
曹氏想发怒但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儿子说一不二,同那书中的圣贤一般刚正不阿,只能狠狠剜他一眼,跟着下人走了。
顾梓诚此举当然是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被母亲知道了会传扬出去,对自家三妹妹不利。
曹氏走了,堂中的下人走了,顾芷柔才朝着自己父亲磕了个头,“我出走的那日,原是要去大安寺上香的,父亲可以派人去查查那日京中有哪位纨绔公子也去了大安寺,自然便知道女儿为什么要带着小婉出走。”
顾文瑞父子俩听了心中一惊,若有所思。父子二人这一月来有想过无数顾芷柔出走的原因,却没想过曹氏敢做如此大胆的事。从前顾芷柔从未行污蔑他人之事,如此听来,这事有八九成可信。
顾芷柔说完,直起身子,又朝父亲磕了个头,“阿柔恳请父兄想办法上奏朝廷,整治宁江上横行的江匪,给江上讨生活的船家、渔民一条生路。”
顾梓诚先前便知道她遇上江匪的事情,自然不觉得奇怪,可顾文瑞却犯了迷糊,自家这个女儿何时关心起江匪的事情了?
他正疑惑时,却又听见自家姑娘接着说:“阿柔去时,船停靠在一丛芦苇旁休整,却遇上一伙江匪。烧杀抢掠,那艘船无一人生还,连船都被烧成灰烬。阿柔和小婉幸得船上一位好心的老人家指点,后又被路过的船只所救,才逃过一劫。”
饶是顾梓诚先前就知道大概,如今听了却更觉心惊。顾文瑞并非不疼爱女儿,他深爱阿柔的娘亲,年纪大了越发想念起从前来。他心中惊惧,对女儿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忙将顾芷柔从地上扶起来。
“女儿请父亲答应,那老船夫为了救我们主仆二人死于江匪刀下,女儿却连那老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眼眶已有些红了。
顾文瑞点点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还有一事,女儿想求父亲想想办法。在江州时,女儿曾被人掳走过。那人就是皇后的亲侄子、江北侯世子——薛平,那日也是幸得一位姓谢的公子相救,女儿才得以脱险。女儿怕皇后的人查到蛛丝马迹,去找贺家的麻烦。”顾芷柔低下头。
没想到她此行经历了这么多凶险,没再多问,顾文瑞沉思起来。他已听说,那薛平被人弄成残废丢在薛府门前,薛家实在是作恶多端才会得了如此下场。
圣上已下了旨意,判处薛家二房男丁皆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