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
外面的人探听不到消息,但是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着的人却是心里明了,只怕弘晖阿哥是要不好了,病了这些天都没好转,反而情况愈发严重,如今听了太医的意思,若是不能挺过今晚,只怕……他们不敢想,心里却是连连念了好几声的佛,定要保佑他们的弘晖阿哥啊。
福晋一脸麻木地跪在佛像前,她已经在这里祈祷了好几日,滴水未沾,如今憔悴不堪,可她的孩儿却还没好转,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些,只觉得分外煎熬,甚至不知道等四爷回来,要如何与他说这件事。
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呢。
那嬷嬷见着福晋脸上淌下泪珠,心里感到痛心,为什么菩萨就不保佑她的主子呢,本就与四爷关系不亲厚,如今难道连这唯一的子嗣也要夺去吗?
那嬷嬷跪在乌拉那拉氏身后,跟着她一起祈福,希望弘晖阿哥能好起来。
屋里一片庄肃,小丫鬟从外间跑来通报,“福晋,李格格来探访大阿哥。”
乌拉那拉氏眼里露出厌恶,直接道,“让她走,不见。”
“这李格格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咱们阿哥还病着呢……”那嬷嬷皱着眉,心里对李格格此刻上门很是并不满。
乌拉那拉氏眼里一片了然,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来耀武扬威的,今岁二月份李氏生了弘时,如今二子一女傍身,而她唯独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上天也要从她身边夺走吗?
乌拉那拉氏心里悲痛万分,若是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得儿子好起来,可惜弘晖躺在床榻上却是毫无反应。
外面的李格格听了小丫鬟的回禀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慢悠悠地往院子里走,小丫鬟见了立马要拦住她。
“李格格,李格格……福晋说了不见您,您不能进去。”她不敢触碰李格格,只能张开瘦弱的肩膀挡着,李格格对着一旁使了一个眼色,胡嬷嬷立马上前,膀粗腰圆的她伸手一推,豆芽菜似的丫鬟随即倒地,李格格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丫鬟。
“本格格见不见福晋,什么时候轮着你一个贱婢来做主了?”
外面的喧嚣声直接传到里间,乌拉那拉氏原本是跪在佛像前祈祷,此刻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沉着脸从佛堂里走出来。
“李氏你好大的威风,竟跑到我的院子里来撒野了?”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李氏立马脸色一变,一脸委屈道,“福晋容禀,我知道如今大阿哥病重,您心情不好……”
乌拉那拉氏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难平,“既然知道,为何还不走?”
李氏一噎,继续说道,“东大院的冰块不够用,这番来是为了特地请福晋安,还望福晋能看在大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的份上,怜惜我们母子一二……”
李氏脸上很得意,就算福晋一直瞒着消息,她也能猜到这大阿哥肯定病得很重,说不定很快就不行了,以后这府里唯二的两个小阿哥都是出自她肚子,难道福晋敢不给她冰块吗?
六月这般炎热,每个院里都是要靠冰块来消暑,而冰块也是按照各自的份例来,李氏虽然如今的位份只是一个格格,但她还可以领膝下二子一女的份例,断然不会出现冰块不够的情况,她这番来就是故意挑事的。
李氏早就听闻福晋从府外购置了大量冰块,专门给大阿哥一人用的,他一个人的量怕是比府里其他几个阿哥格格的都要多,在李氏看来,这大阿哥就是命薄福气不够,反正都病得快死了,还不如赶紧将这些冰块拿出来给她们东大院呢。
乌拉那拉氏怒视着眼前的李格格,因数日祈福,未曾好生休憩,此刻的她很难维持身上的威严,反而显得很是憔悴,而李氏此刻却是一脸春风得意,对着乌拉那拉氏的怒火也毫不避让。
两人剑拔弩张,一旁的仆从下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