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要来这儿住了?”
居云岫从后走来, 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璨月紧跟在后,小声回道:“赵大人奉旨前往汴州办差,这段时间不在洛阳,郡主过来陪陪郎君。”
战长林挑眉,并不介意她明面上陪的是谁。
跟到前院木桩桌前,琦夜已安排人送上刚沏的香茗,居云岫在桌边坐下,不等战长林开口追问住下的事,切入正题:“赵霁要心月的孩子。”
战长林嘴唇本来只张开一点,闻言张得更大。
居云岫瞪他,战长林伸手关上嘴巴。
扶风在旁边解释赵霁这样做的缘由,并把居云岫跟赵霁的谈判结果再次详细地陈述了一遍,战长林眼睫垂着,沉吟道:“这姓赵的可真是只狐狸啊。”
心月失踪一案,疑点重重,赵霁虽然没有明着细问,但显然已察觉出心月很可能是主动逃走的了。在这种情形下,拿到孩子,便等同于捆住心月的心,不论心月最后对他有情无情,都会因为孩子回到他的怀抱。
甚至于,会主动想方设法逃离长安,返回洛阳。
战长林唏嘘道:“太不要脸了。”
听战长林骂别人“不要脸”着实是种新奇的体验,居云岫端起茶盏,喝完茶后,示意战长林给出意见。
战长林道:“那当然不能给了。”
居云岫意外,树荫里,战长林眼神明亮:“抢人家孩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居云岫提醒他:“那也是赵霁的孩子。”
战长林耸眉:“谁生的归谁。”
居云岫打量他,忽然感觉他像是有哪里跟以前不大一样,转念想到恪儿,猜他或是这些时间跟恪儿相处多了,对心月产生了同情心,只可惜,这件事并不是靠同情心就可以解决的。
“我已经答应赵霁的要求,孩子必须给。”
战长林神色不动:“那就给个假的。”
居云岫想笑:“假的孩子,就不是别人的孩子?”
战长林淡声:“大乱之世,没爹没娘的孩子多的是,送一个到丞相府里享福,也算是积德了。”
居云岫反驳:“一旦被赵霁识破,就不是积德,而是造孽了。”
赵霁看似光风霁月,实则手段一度狠辣,如果识破孩子是假的,指不定会杀以泄愤。
战长林眉间一蹙,眼神阴郁下来。
二人一时意见僵持,战长林抿着唇,转头吩咐扶风:“叫程大夫来一趟。”
居云岫不知道他突然叫程大夫是何意。
不多时,程大夫从回廊那头赶来,手上还沾着刚磨着的药粉,战长林开门见山,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恪儿究竟是不是我亲生儿子吗?”
众人一震。
居云岫转头,没在院里看到恪儿身影,再看回战长林时,对上他干干净净的眼神:“打个比方。”
扶风、程大夫二人松一口气。
程大夫道:“民间传闻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滴骨认亲,另一种是滴血认亲。前一种是将血滴在尸骨上,如血浸入骨头里,则证明滴血者与尸骨存有血缘关系,反之则没有。后一种便是将两个人的血同时滴在清水里,如果两滴血融在一块,不分彼此,那这两人便有血缘关系。”
战长林点头,对扶风道:“去拿碗清水来。”
赵霁拿到孩子后,肯定不会用第一种方式验亲,所以现在要证实的就是这第二种验亲方法是否真实可靠。
扶风从水缸前舀了一碗清水过来,放在木桩桌上,战长林从他那里拿来匕首,先在自己指头上划开,放了一滴血进碗里。
放完后,战长林啜着指头,目光定在程大夫脸上。
程大夫:“?”
战长林把匕首递给他:“来吧。”
程大夫:“……”
扶风喉头一滚,道:“公子,要不还是我来吧。”
战长林拿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