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里走出来,剑尖拖曳在地砖上,淌开一条鲜红的血迹。
众人目光随着这条血迹上移,看到来人手里拎着的一颗人头,悲愤、震惊、恐惧一瞬间交织胸口。
“嘭”一声,那颗人头被扔落在丹墀下,提剑人回身,脸上的半张面具被日光一照,寒芒流动。
面具底下的一双黑眸犹如寒流冲成的旋涡。
围在大殿前闹事的将士开始有人跪下行礼,哆嗦而后悔地高呼“副帅”,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逐渐发生骚乱。
有人欲缴械投降,有人欲怒而反抗。
战长林站在大殿石基上,按着剑,睨着底下的这一幕。
奚昱从后站出来,想要趁势控制局面,战长林道:“不慌,再让他们闹一会儿。”
今日领兵围困万春殿的是原武安侯麾下的三员大将,其中一员,便是丹墀下的那颗人头——骠骑将军梁昌进。武安侯造反前,梁昌进三人各领兵数万,堪称武安侯的左膀右臂,在造反初期,也的确立下大功,可自从武安侯大肆提拔太岁阁骨干成员,攻城军功逐渐被太岁阁副阁主一人独揽后,他们这些旧部的处境就可想而知地变尴尬、变艰难了。
首先,论打仗,他们的确比不过那些从太岁阁里出来的悍勇之人。
其次,因以往军纪涣散,攻城以后,他们中间有一大批不遵法令、酗酒惹事的将士被公开处决,便是没丢性命的,也多半丢掉了原本的职务。
最后,此次长安一役,封赏政策明显向太岁阁倾斜,他们这些旧部非但没有几人封赏升职,反而还遭到打压、惩处,等想去找武安侯理论时,却被告知侯爷因伤病“一倒不起”。
矛盾一压便是一年有余,等最后积压不住时,自然就爆发成军变了。
战长林知道这是必定会发生的变故,所以并不急着走下一步,杀掉梁昌进后,静静等待后续矛盾的爆发。
大概一刻钟后,跟梁昌进共同策划此事的一名将领站出来,咬牙道:“我等追随侯爷近十年,披肝沥胆,出生入死,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你们这些狗贼,先是诓取侯爷信任,后是诱惑侯爷造反,如今再以‘伤病’之名藏着侯爷,不准我等旧部跟他相见,长安城内一切军务、政务全由你们做主,是赏是罚、是杀是剐也全凭你们意愿,我斗胆问一句,这天底下还有武安侯吗?!”
他一声诘问毕,底下附和声如雷:“让我们见侯爷,让我们见侯爷!”
万春殿外,一大拨援兵蜂拥进来,被反围的数百将士被迫收住山呼声,拔出兵器,跟外围的上千名援兵对峙。
战长林站在石基上,道:“惭愧,大概见不到了。”
众人一震。
战长林道:“天下嘛,能者居之。武安侯没有造反前,诸位偏安一隅,官职不过六品,俸禄不到百两,如今虽然没有飞黄腾达,但跟昔日相比已不知优渥多少,日后大业铸成,还有的是诸位享福的时候。刚才周将军指责我们这些狗贼怂恿侯爷造反,或许是良心发现,自觉辜负圣恩,想要迷途知返了,只可惜,造反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周将军这份忠心再赤诚,圣人恐怕也不会稀罕。不过,要实在想表忠心的话,我倒是有另一个建议。”
周将军浓眉紧皱。
战长林把剑一抛,“铮”一声,那把刚砍掉梁昌进人头的剑插在脚尖,鲜血溅上鞋面,周将军猛退一步。
战长林道:“以死明志吧。”
“你!”周将军怒发冲冠。
他跟梁昌进策划这场军变,哪里是想给圣人表什么狗屁忠心,目的就是一个,趁战长林不在长安围攻万春殿,杀掉奚昱后,挟持武安侯,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果实。谁知这次的计划提前被奚昱获悉,战长林也迅速闻讯返回,不早不晚地领着援兵前来解围,以致他们反被围困,成这瓮中之鳖!
战长林道:“再说回侯爷。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