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簌簌倒是还不知道这一茬,一咽后,道:“那、那郡主都不介意,可见对赵大人也算是真心相许了,倒是某人,嘴巴上说着不在意,就不怕反悔的时候,已是米已成炊,覆水难收了吗?”
战长林面无表情,道:“人家都真心相许了,某人还去瞎掺和什么,棒打鸳鸯,是要遭雷劈的。”
乔簌簌后悔措辞不当,又给他钻了空子,一时又气又急,道:“那照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打算挽回郡主了?”
战长林抿着唇,沉默。
乔簌簌难受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窗外落英飘零,一瓣瓣、一蓬蓬,像被撕碎的彤云,消失在茫茫虚空中。
那一年,王府里的桃花也是开得这样放肆,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把那些讨厌的桃花一瓣瓣地从居云岫身边摘走。
为摘干净从洛阳来的那朵桃花,他扎了多少回手,受了多少回气,吞咽了多少的酸楚和委屈。
而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居云岫奔那朵桃花而去。
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生同衾,死同椁。
他,真能甘心吗?
第10章 . 认错 “你欺负我。”
建武二十七年,夏,大概是回京后的第三天,战长林把一个从洛阳来的世家公子揍了。
揍完回来,两个义兄等在王府大门口,一个比一个脸黑。
老二战平谷肤色本来就黑,眼下简直像一口烧糊的铁锅,训他时,锅底如在冒烟。
他自然知道自己揍的是谁,也知道就眼下这波云诡谲的朝局而言,洛阳赵家向王府投来的这根橄榄枝究竟意味着什么。
皇帝年高,痴迷修炼长生之道,迟迟不立储君,肃、永、宁、晋四王龙争虎斗,交锋已三年之久。
暗流汹涌的朝堂上,架着无数把瞄准肃王府的暗刀,洛阳赵氏是大齐仅次于长孙一脉的望族,肃王府与之交好,它便是盾,与之交恶,它便又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刀。
他低下头,乖乖认错:“一时冲动,没忍住,下回我会注意的。”
战平谷又开始冒烟:“你还想有下回!”
老大战青峦看着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这个小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认错,然而擅长认错的人,通常都并不认错的。
何况——
“这个错,向我二人认没有用。”
战长林不以为意,懒懒道:“我知道,王爷来后,我会跟他认错的。”
战青峦道:“跟王爷认,也没有用。”
战长林一愣后,扯唇道:“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向那厮认错?”
他仰起脸来,战青峦看到了他眼角的淤痕,看来小狼王今日揍人揍得并不很顺利,赵家的大郎君也不是吃素的。
战长林察觉到战青峦眼神的变化,立刻指着左眼,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撞的。”
战青峦便道:“你是瞎了,还是嫌自己不够瞎,要把那里撞一撞。”
战长林知道自己的口才逊于战青峦,不跟他争辩,扔下一句“反正我不会跟那厮认错”后,大步流星,走入王府。
战长林在肃王府里最大的优点是乖,是会见机行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什么人面前敛住爪牙,摇起尾巴。
入府后,他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径直去了思过堂。
思过堂里有戒鞭,长四尺,带倒勾,抽在身上,皮开肉绽,再硬的骨头也难扛。战长林取下来,踢开香案前的蒲团,一撩衣摆,笔挺地跪在坚硬的地砖上,等肃王来时,把戒鞭交给他。
然而肃王没有来,来的是皓齿蛾眉、仪容严肃的居云岫。
战长林捧戒鞭的手收紧,仿佛居云岫来,比肃王来更令他不安。
事实证明战长林的直觉是对的。
“阿爹说,让你天黑前去给赵霁认个错。”
居云岫的声音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