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时令鲜蔬不多,常有人摘洋槐花做菜,此物清热下火,还可入药。
有了!林绣兴奋地一拍脑袋,吃剩的梨核随手飞出窗外。
“哎呦,”外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唤。
这也能砸到人?林绣挑了帘子奔出去,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正蹲在墙根,脚边是梨核那个罪魁祸首。
“我我叫桃枝,是前院的丫鬟,过来想看看姑娘在做什么菜。”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厨房的活计一直是赵大娘几人负责,她们几个年轻丫鬟都在前院侍候。今日她正好不当值,就被珠梨姐姐强行派来打探一下新来的厨娘。
后面的话她不敢同林绣说,生怕被她误会什么。
小丫头攥着衣角,一副拘谨模样。林绣伸手捏捏她的发髻,心底嘿嘿偷笑。
这下子正好多了一个打杂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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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外墙旁,洋槐花开的正好,枝枝蔓蔓攀出了墙外,引了几只蜜蜂流连飞舞。若是此刻经过的人抬头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树上攀着个小巧的人影。
一阵悉悉索索,枝头雪白一片的槐花都被掐了尖儿,采蜜的蜜蜂遭此无妄之灾,嗡嗡闹着飞走了。
满当当的竹篮子咣当掉下来,桃枝急忙伸出手抱在怀里。一篮子的槐花堆的冒了尖儿,在阳光下白生生的晃眼,和着小风还带了点儿微甜的清香。
槐花要开不开,花骨朵嫩得像一汪水,轻轻一掐就散发出甜香。
林绣坐在树上晃着腿,伸手摘去茎叶,取了花朵儿轻吮。花汁清清凉凉,像是花蜜调和了露水一样。
槐花生吃滋味虽好,也不宜食用过多,摘回去过水之后彻底去除青涩,再进行烹调,更是别有滋味。
这个时候的槐叶还没长大,嫩得喜人,正好做槐叶摊饼子。林绣捋下好几把,美滋滋地揣进怀中的布兜,一个翻身跃下树。
虽然乌发上沾满了残叶和灰尘,眉毛上还有道血痕,但一双眼睛还是神采奕奕,漾着笑影。
刚才她在树上摘花,厨房干活的几人也都好奇围了过来。攀谈一番发现,这姑娘嘴甜手快,很讨人喜欢。
“可该到许人家的年纪了?”
这林小娘子似乎天生一副笑模样,赵大娘拉起她的手,越看越喜欢。
“我表侄在盛京经商,生的一表人才,瞧着和林小娘子倒是般配。”
“倒是还没考虑过此事。”林绣表面淡定地应和,内心却有些悚然。
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神仙日子还没过够呢。
“姑娘家的该及早打问了。正好我也认识个年轻郎君在说亲,今年刚考了科举,说不定还能高中呢。”徐大娘也插了进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颇有些为她牵线的意思。
她摆摆手,面上羞赧一笑,赶紧转移了话题,“不好让客人久等,我先去厨房忙活了。阿婶,一会再麻烦你们。”
赵大娘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多好的孩子,改天一定要让表侄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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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摘的槐花还含苞待放,她麻利地把它们洗净、过水,分成两部分,一份做槐花麦饭,一份则晾干留着做花茶。
焯水去除苦涩后,将槐花朵儿拌以盐和胡麻油。这一小瓶油是她向隔壁麻婆那里讨来的,细细淋上一圈,清白交织的槐花立马变得鲜亮起来。
往花里拌入面粉,要白面与杂面各半才有嚼劲。慢慢控制开水的用量,搅成颗颗分明的面絮。
一番揉搓就用了不少功夫,提前生火的蒸锅也徐徐飘起了白烟。
林绣将这满满一瓷盆面絮平铺在屉布上,又细心把粘连结块的面疙瘩抖搂开来,趁热放入还上着气的蒸笼。
片刻白雾升腾,小麦与槐花交织的香气袅袅飘出来,只需静待蒸熟便可。
空口吃已是色香味俱全,她怕没滋味,便再调了一份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