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道:“没事就不能叫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跟朕来玩的。”
今天的晚宴时年和聂城本来是没资格列席的,是她去求了朱厚照说想参加,他才答应让他们来,当时朱厚照还笑着说,你不是不想见刘瑾嘛,可别是去砸场子的吧。
时年闻言没说话,刘瑾却笑道:“夫人想必是害羞了,万岁爷又何必问这么明白,女儿家的心思您难道还不如奴侪一个宦官明白?”
这话说得甚是有趣,朱厚照轻笑道:“其实朕是想问问,今晚的饭菜你喜欢吗?你请朕吃了一顿美味的年夜饭,朕也想请回来,就是不知道刘公公府邸的菜在夫人看来如何啊?”
刘瑾又道:“这万岁爷可折煞奴侪了。听您说夫人厨艺精湛,比宫中的御厨还厉害,奴侪这里的东西恐怕入不了夫人法眼。”
他提起时年的语气尊敬,甚至还朝她笑了笑,其实今天整个晚上,他见到时年都是这样,亲切友好,就像两人根本没那么大撕过一场。这态度无疑很让朱厚照喜欢,毕竟时年是他看重的人,之前的事在朱厚照看来也是刘瑾有错,如果他心存记恨,和时年闹不和,朱厚照肯定会心烦。
而朱厚照活着就是为了找乐子,最讨厌让他心烦的人和事。
想到这儿,时年微微一笑,道:“刘公公过谦了。不是我说,您府上的菜色,可比宫中好多了呢!就像这条鱼,听说是从南海打捞,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运回来的,到的时候还活着呢!皇上,您对臣子真是体贴恩重,这样名贵的食材,不止我没吃过,您可能也没吃过呢!”
朱厚照闻言扬眉,“是吗?这鱼居然这么费事?”
两人一起看向刘瑾。时年不安好心,骄奢淫逸、僭越犯上,这两个罪名可大可小,全看怎么发挥。一个太监吃得比皇帝还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这个倒霉的。
在她的目光下,刘瑾不慌不忙,“奴侪本不想说,没想到夫人自己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正是因为之前听万岁爷说,夫人您见多识广,什么好吃的都尝过,奴侪才想着找些少见的食物,来让您尝尝鲜。毕竟……万岁爷可一直想在您面前找回场子呢!”
朱厚照这次是真笑出了声。他伸手点点刘瑾,似乎很无奈,可脸上全是纵容,“果然这阖宫上下,还是你刘公公最懂朕的心思!这鱼选得好,朕的场子就靠你了!”
时年一击不成,反被对方顺水推舟邀了功,顿时心头一堵。刘瑾适时抬头,与时年的目光撞上,这一次,她清楚地在里面看到了厌憎,还有得意。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自己能拿我怎么样吗?不过是痴人说梦。
时年本来很恼怒,却又想到什么,神情一凛。历史记载,刘瑾读书不多,对权谋之术也不怎么擅长,全靠皇帝宠信上位。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有大智慧的权奸,为人也很小气,记仇爱报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今晚却能忍气吞声,和她敷衍周旋。就像路知遥说的,他们遇见的这个刘瑾,真的是聪明了太多。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历史偏移,他的智商也提高了,还看他刚才的表现,那种小人得志、迫不及待的样子又表现得非常明显。
时年忽然冒出个想法,也许,之前的计策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有什么高人在背后给他指点……
今夜刘瑾可谓春风得意。
那封信送上去后,皇上果然大为动容,不仅亲自驾临,还在这里设宴百官。这举动无疑是让满朝文武都亲眼看着,他刘瑾非但没垮台,还在万岁爷心中更上一层楼了!
就连那个仗着皇上的宠爱就无法无天的女人,刚才也不敢再跟他放肆,刘瑾只觉连日来的晦气一扫而空,真真是神清气爽!
扬眉吐气的不止他,依附刘瑾的大臣也都松了口气,之前刘瑾出事,他们个个如履薄冰,如今靠山稳固如初,他们的脊梁也直了起来。有大臣看着对面,忽然道:“西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