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厂长风光大半生,没想到老了老了,不但被媳妇气,还被以前的职工气,这心里,真真是丧气极了。
“哟,你还委屈上了?”季雪被她的反应给气乐了,“怎么说,你还能住在这天苑花都里。可是,底下多少职工,有的一家子十几口子挤在十几平米里?谁家不要养老养小?”
沈厂长哽着脖子,气道,“是啊,大家都难。我也下岗了,能怎么办?”
“能怪谁?只能怪你无能啊。”季雪撇撇嘴,哼道,“当初,你要不是整天弄的官僚主义,要是能多用些心思,在厂子的改革和发展上,就不会这样。”
“怎么改革?怎么发展?”沈厂长瞪着眼睛,几乎嚷起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错,你当初还在的时候,厂里的确还有几个单子。可是,最后都出了问题。
不是我们不做,是人家出问题,我们做不了。我们也是受害者。这让厂里损失很大,你知道吗?”
季雪好笑的摇头,“难道说,咱们毛巾厂就靠那几个单子吗?难道就指望那几个单子撑一辈子?我早说过,现在时代不同了,等着生意上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那几个单子黄了。你不会积极带领职工们,去找别的单子吗?
当初,厂里也是困难的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不是想了法子将积压库存卖出去了吗?又给厂里带了单子吗?”
“我们试过,可是没用,卖不出去。”沈厂长突然有些无力,毕竟,当初,季雪的确成功过。
可是,她成功了,不代表后头模仿的人也能成功啊。
季雪嘲讽一笑,“我那只是一种法子,这种没用,不会想想别的法子吗?咱们县城里卖不出去,难道就不会出了县城,去别的地方?去市里,外省?我就不信了,有东西会卖不出去?”
“外省?”沈厂长瞪大眼睛,一时有些豁然开朗,又有些悔不当初。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季雪看着她懊悔的样子,摇摇头,“所以啊,沈厂长,不是我故意针对你,看不起你。真的,你的眼界只有咱们小县城,只有那一个毛巾厂。所以,毛巾厂走到今天倒闭的境况,我一点不意外。”
沈厂长,“……”
是她格局太小?是她能力太弱吗?
然而,季雪已经懒的与她多言了。反正,说了那么多,也算为小红那些下岗职工们出了口恶气了。
“走吧。”季雪轻轻碰了碰童爱玲。
这姑娘原本是想拦着季雪的,结果听着听着就听入迷了。
话说,小姑真厉害,她怎么懂那么多啊?
瞧瞧,人家一个当厂长的,被说的连回嘴的余力都没了。
在童爱玲的意识里,能当领导的,那都是有一张巧嘴啊,最能说会道的。
结果,惨败在自家小姑手里,嘻嘻。
“姑,你真厉害!”童爱玲挽着季雪的胳膊,崇拜的说。
季雪忙抽回胳膊,“别靠这么近,怪热的。”
刚才说话费劲了,这会子有点热。
后头,季礼季书听完了,有些同情的瞥了眼丢了魂似的沈厂长,然后,小跑着去追小姑。
这厢,沈厂长突然一激灵。然后,猛回头,大声问了一声,“季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很怀疑,今晚在这遇到季雪,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就是为了气她,针对她的。
哪知,季雪回头冲她灿然一笑,“我就住这小区啊。”
“你?”沈厂长惊愕的瞪大眼睛。
季雪已经掉过头去,闲适的散着步,欣赏着荷花。
季礼突然趴栏杆上,想够这塘边上的荷叶,被童爱玲一把扯住,“小心摔下去了。”
“没事。”季礼手快,已经撇了一根。
那大大的荷叶上,还有晶莹的水珠呢。
他将水珠滑落在地,然后,将大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