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张大花像是被人按下两秒暂停键,又猛地张开嘴大声嚎起来。
边上睡午觉的老大爷被吓醒,捂着心脏喊她:“闺女,你可别嚎啦,我这么大岁数受不得这个。”
张大花捂住嘴跑出门,刘淑英想追,被刘建国拉住,示意她别管。
“大爷,对不起,吓着您了。”刘建国对老大爷说。
“没事,你家这事也能理解。”老大爷说完,翻身继续睡觉。
“爸,我哥醒了。”刘淑英见刘晓军睁开眼说着。
刘建国放下饭盒看他一眼,就出去叫医生。
“大哥,你渴吗?饿吗?要吃饭吗?”
刘淑英个子矮,就比病床高出一个头,正好趴在他枕头边说话。
刘晓军没理她,望着天花板出神。
“大哥,妈说你残了,残哪儿啦?我怎么没……”
刘晓峰话没说完,就被刘淑华照着头来了一下,刘淑英转身也给他一脚。
刘晓峰抱着头,看着俩人不明所以。
刘晓军倒是嘴角上弯,笑了。
他举起左手看着,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确实看不出少了指尖。
刘建国跟着头发花白的医生进屋,医生戴上听诊器,检查一番后对刘建国说:“今天晚上住一晚,留个人陪着。不发烧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办出院手续,隔两天来换次药就行。”
刘建国谢着大夫将他送出门,然后回身看着三个小的,给了两毛坐公交的钱,摆摆手说:“都上学去,你们哥什么样也都看见了。没什么大事,明天就出院。”
刘淑英想留下,被刘建国呵斥了几句。也就只能委屈巴巴的跟在二姐、三哥后面,一起回家拿书包上学。
下楼后顺便去小花园告诉脸上挂着泪痕发呆的张大花,刘晓军醒了。
张大花连忙擦干眼泪,跑进医院内。
第二天周六,全家一起去接刘晓军出院。
回到家,吃过午饭没一会儿,工会主席和新厂长杜朗就带着两盒点心和一罐奶粉上门慰问。
刘淑英是第一次见到杜朗,她仔细端详了一番。模样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小三十的年纪穿着半新的中山装。
刘建国和张大花、还有刘晓军留在小客厅待客,让刘淑华带着俩小的回次卧。
刘淑英跟刘晓峰将门开条缝,贴在上面偷听。刘淑华在边上坐着,捧着书看。
过了一会儿,刘晓军也进来关上房门,躺在床上不说话。
他脸上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气质却带着点颓废,今天一上午就只听见他嗯嗯的答应两句。
三个小的望着他,脸上都带着担忧。
又过十分钟,他们听见送客人的声音。
刘建国进了屋,又把他们赶出去,关上房门。
刘淑英转身想偷听,张大花咳嗽一声。
她只好眼看着张晓峰出门玩,自己跟着张淑华先回爸妈屋。
周日,刘淑英一觉睡到十点才起床,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张大花喊她两遍,没喊起来。
从厨房翻出块玉米饼放在嘴里咬着,推开次卧的房门。
只见刘晓军坐在阳台刘淑华的书桌前,正翻报纸呢。
“大哥。”刘淑英甜甜的喊着。
刘晓军嗯了一声,看着她自己扎的小啾啾,一个低一个高。
就打开右边的抽屉,拿出梳子。
再举起左手一眼看见有些脏的纱布,又自嘲的笑了,将梳子放回去。
“没事,自己玩去。”
“家里就剩咱们两个,一起玩儿啊。”刘淑英歪着头,眨眼卖萌。
刘晓军看着她卖萌,过了好一会说出三天以来,第一个长句子。
“四儿,你知道你这些把戏,全家人都知道吗?”
“大哥,你说什么把戏啊,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