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月份的月,这条河蜿蜒而下,犹如三轮残月相连,当地人这才给它取名为三月河,意指三个月亮。”
真一恍然,拖长尾音:“哦,这样啊~~~”
离林场越近,真一越是坐立难安,屁股下好似埋了几颗钉子,一会儿换一个姿势,单从她淡定自若的表情和语气里的雀跃很难发现这一点。
“怎么还没到?”
“快到了。”
“……”
当她第五次问还有多久到时,盛景玚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失笑道:“来之前是谁吹牛说没有人不喜欢她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儿媳妇啊?不会害怕了吧。”
真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谁害怕了,坐车太久我屁股疼而已!”
“噗!”盛景玚憋着笑:“嗯,知道了。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帮你揉一揉。”
真一:……
“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
贡凡林场。
这几天盛家人见了谁都乐呵呵,大伙儿感到好奇不已。
“盛老师,你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有人笑着问。
盛芳礼的儒雅随和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角皱纹挤到一块儿。
也乐呵呵地回答道:“小儿子跟儿媳妇要来咯。”
林场工人变动小,跟他说话的人叫牛解放。
年龄看着跟他差不多,是林场建立之初第一批护林员,部队里退下来的,自是见过盛景玚。
朗笑道:“整挺好啊,你跟向老师有福咯,几个孩子都挺孝顺的。”
盛家当初是一家四口过来的,虽然没有人押着,但林场的老工人都知道这是臭老九。
一开始没人愿意接近他们,克扣吃食也是有的事。
部队里出来的几个倒没那么上纲上线,但也拦不住那些人。
否则,一口一个大帽子就扣下来了。
庆幸的是,贡凡周围都是荒漠,林场的人也不多,闹腾一阵子后就消停了。
毕竟成天都在种树哪来精力搞文斗、武斗啊,批|斗几乎在喊口号,每周抽一天叫上盛家四口念一念主席语录,学一学马克思思想。
倒是没下死手整他们。
再者,林场任务重,人员少,多几个劳动力也能分担大伙儿的压力。
盛芳礼一家刚下放时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没吃的,没盖的,一家四口挤在不到十平方的茅棚里。那会儿当真无比绝望,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灰心,又担心最小的盛景玚孤身在老家的境况。
要知道,关系再好的亲朋好友也得时常走动才能留下几分情面,盛芳礼不是一个在人际往来上下功夫的人,所以跟老家的堂兄弟表姊妹们关系很一般。
又因着工作原因好些年没回过余家坝了,对余家坝许多人的印象都淡了。
几个小的跟老家的联系就更少了。
这就让盛芳礼夫妻愈发担心。
他是大学教书匠,再不在人际关系上动心思,不代表他不通人情世故。
他自己从农村走出去,当然不会觉得农村是世外桃源,人人淳朴。这要不出坏蛋还好,每天吵些鸡毛蒜皮的事,大队长调和下矛盾就是了;
一旦出个恶人,完全可以让人求告无门。
盛景玚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聪慧胆大,但他也有缺陷,自傲于自身的聪明。
俗称的眼睛长头顶上,遇到自个儿瞧不上的人就似笑非笑,阴阳怪气。
盛芳礼早些年没少跟妻子嘀咕他这性子得罪人,但打也打过,说也说了,人家就是不改啊。
这几年倒是沉稳了不少,人没从前偏激自傲,看着跟老大越来越像。
可一家子相处时间太短了,有时候盛芳礼都在想这是不是小儿子故意表现给他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