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未再有抓好的药材。”
归苼这才松了口气。
“方子你还记得吧?”
她说完这话,看着玉竹的脸,见她点头,神情才松懈下来。
“去抓了煎来。”
玉竹见状,点点头就往外走,刚绕过屏风,就听见归苼的声音。
“准备两碗。”
玉竹有些不明白,但是自家主子吩咐,必定有她的道理。做奴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听话不多言。
池温这边沐浴出来,一进内殿,就看见案几上的汝窑瓷碗,棕黑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不是说不要再准备这个了吗?”
他看着玉竹,语气冰冷,神情很是严肃。玉竹往后缩了缩,还是咬着牙挺直了脊背。
“娘娘说还是要的。”
“拿去倒掉。”
池温说完,见玉竹一动不动,不禁怒火中烧。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玉竹摇摇头,拳头攥地紧紧的。她的指甲掐进手心里,生疼生疼的。
“婢子不敢,只是这是娘娘吩咐的事情。”
玉竹说完,忍着恐惧看向池温。
“婢子是娘娘的人。”
见她这般大胆,池温反而笑了起来。他坐到案几旁边的圈椅上,抬手敲了敲椅背。
“那就等你主子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归苼便走了进来。她身上还带着花瓣的香气,仿佛花神再世。
她察觉出内殿气氛不对劲,笑着立在池温身边。
“怎么,我这丫头惹着你了?”
池温一指瓷碗。
“我不是说不要再喝它了吗?”
归苼看了一眼,示意玉竹她们往外间候着,自己则坐到池温身边,把头靠在他怀中。
“我自然是也不想喝这玩意,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我在这后宫中,已经很是惹眼了。前些日子玉竹出宫见亲人回来,连金陵城的百姓都知道前朝的公主做了新帝的宠妃,你还嫌不够惹眼吗?”
池温刚要说什么,归苼便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听我说完。”
她的声音柔柔的,不急不缓。
“若是我再有了孩子,这御史们,定是不会放过我。说不准老夫人因为这个孩子,直接给你定了新后。你要知道,我这个身份,是养不得孩子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池温抓着归苼的手看着她。
“不相信我能护你周全?”
归苼微微一笑。
“我信你,但是不信这个后宫。”
“那我便让你信一次。”
池温说完,一拂袖,瓷碗应声落地,裂成好几瓣。药汁全泼洒在地上,青石板被蒙上了一层黑色。归苼的裙边,也沾了一些。
“你真的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归苼也不恼,只是看着池温缓缓地说道。她面上挂着忧色,眼中满是惆怅。
“人言可畏。有了孩子,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日后为她寻个好驸马,一生顺遂。可若是个皇子,你想让他和我一样,成为这宫中的边缘人,就连宫人内侍,都可以出言讥讽。”
归苼小时候,虽然丽妃得宠,但因为她长居白云观,宫中红人的侍婢,都可以看轻她。
“不会的,”池温抱住归苼,“真的不会的。”
“我知道,日后可能是不会,但是现在,还请池哥哥谨慎行事。”
其实,归苼说的话,犹如重锤,一下一下地敲着池温的心。她的话没错,现在他的根基,确实不稳。
况且前些日子,他再去许家,许家老太爷话里话外,都让他遇事可以听一听归苼的想法。毕竟能在后宫中生存的人,都不简单。
“对不起,”池温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是我孟浪了。“
“无事的。”
归苼笑着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