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真相这东西,除了给生者以折磨,还有什么用?”他干瘪的眼窝里投射出直勾勾的不甘,“王爷从我身上,难道看不出些前车之鉴?这些年我搭上了自己的一切,无非就为了一个真相,可我终究是得不到了……”
卫珩看着面前一脸悲愤的长者,目中透出些许不忍。
“所以今夜本王传你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真相。”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道,“即便母妃的确是自戕而死,即便这个真相是你不愿接受,也不敢接受的……你做好听的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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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溯梦须得在一个绝对安静,也没有外人的情境中进行……”
吴酩看着面无表情的卫珩,一脸新奇的阮秋色,以及目中隐隐露出期待的阮清池,显然是有些为难。
“你不是天底下最擅心疾的神医吗?想来能够应付。”卫珩催促道,“况且你之前说过,若有本王信任的人作陪,可能会多些胜算。”
“王爷信任阮阿秋不假,可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万一中途叫嚷起来,破坏了梦境……”
“我才不会呢!”阮秋色不高兴了,“我听明白了,美人哥哥要进入梦里寻找真相,我肯定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的。”
见吴酩仍有些顾虑,阮清池开了口:“吴兄,时间紧迫,不妨先试试吧。”
吴酩叹了口气,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青瓷香炉,并两只黄铜做的器物。
那器物看上去状若铃铛,却是实心的,内里没有铃舌,只是用绳将两枚铃铛样的黄铜块连在了一起。
“这是什——”阮秋色刚张口想问,又想起自己方才信誓旦旦说要安静,便立刻捂住了嘴,只用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吴酩。
吴酩眼含笑意睨她一眼:“这是一枚特殊的铃铛。祖师爷给取了个煞有介事的名字,叫‘引魂铃’,但我觉得这名字装神弄鬼的,说起来甚是羞耻——你看,不过就是个铃铛嘛。”
他说着将那两个铃铛左右一碰,竟发出一阵沉郁幽长的鸣声,如在空谷间回响一般,经久不散。
阮秋色眼睛立刻瞪得溜圆。
“好了,你们两个服下这丸药,我要焚香了。”吴酩掏出个白瓷瓶,自己服了一粒,又将瓷瓶递给阮秋色和阮清池,“这香是为了恍惚人的神志,只用在王爷身上即可。”
阮秋色乖乖地吃了药,阮清池却摇了摇头:“我变成现在这样子,是经过了十几种毒物的结果。如今倒是百毒不侵了。”
吴酩忍不住别开视线,将那香炉点燃,对着卫珩道:“王爷,准备好了吗?”
卫珩在榻上躺下,定定地看着吴酩:“本王记得你曾说过,梦里诡谲无常,溯梦时沉睡三五日也是常事?”
“确实。”吴酩点点头,“病患们可能会贪恋梦中的美好事物,又或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龟缩在梦中——遇到这种情况是很难唤醒的。”
“嗯。”卫珩接受了这个说法,目光在阮秋色面前停了片刻,又转向阮清池,“若本王不能及时醒来,会有人带着你与阿秋离开。”
阮清池没应声,卫珩却也没再多说。这是他已经决定好的,即便到时阮清池不肯,暗卫们也会强行将他带离。
“开始吧。”卫珩平静道。
丝丝缕缕的烟气从香炉中袅袅而起,逐渐上升,漫延,缠绕进榻上那人的一呼一吸之中。
与此同时,清幽的铃音也如那缥缈无迹的轻烟,在这间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左右冲撞。
“……你已经睡着了……在梦里,你回到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
吴酩的声音比他往日说话时轻了数倍,微微沙哑的音色,好像一个幻梦。他将这句话重复了几次,只要卫珩原本蹙紧的眉心逐渐放松了下来。
“……这时你只有十岁,还是皇上的幼子……你的母妃是怎么叫你的?”
吴酩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