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继续说道:“三姑四姑你们隔得太远了,我们有给三姑写了信去,她随了份子过来。我们这边呢,爷爷奶奶工作忙,没空,我爸请假回去吊唁了。四姑你放心,我爸也有替你和二叔凑份子的。”
桃桃叹气。
红豆继续说道:“我爸说,是海珊姨给六太婆送的终,六太婆入葬以后,海珊姨要回京,绕路和我爸一块儿回来了。她来家的时候,晚上住我们这儿,白天就上你那院子里去坐着,还种了好几株花……临走的时候,她给了我们一大叠的画。墙上这幅就是她给的,四姑,海珊姨还给你画了好多好多画呢,我们都收在你那院子里,回头拿出来给你看……”
桃桃赶紧问道:“海珊现在在哪儿呢?”
红豆,“海珊姨说,现在形势好了,她要出国去看看。柳叔给她联系了一个藕洲的美术学院,让她去当客座教授。所以她说她要趁这机会环游藕洲,不过她也就这么一说,具体是不是已经出国了,我们也没信儿。”
范衡搭不上话。
——红豆四姑的朋友是个画家,还能出国?而且还是出国去当教授,教别的外国人?
范衡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继续打量着客厅。
这不大的客厅里,家具摆设于点滴之中透露出有关于这个家庭的一切:
——多宝格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个用玻璃罩子罩起来的东西。有一看就很高档的钢笔、也有军功章、有几相框里装着好多人的大合影,上头全都写着“表彰大会”、“优秀dang员”、“先进奖”、“优秀进步奖”什么的……
红豆小小声的向范衡介绍:钢笔是她爷爷去京都开表彰大会时领到的奖品,军功章是二叔的,其他的几个奖有她奶奶的、也有妈妈的,还有宋二叔的……
——客厅的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狂草“浩然正气”,旁边又是一幅笔迹稍显稚嫩的正楷字“为人民服务”……
红豆又向范衡介绍:浩然正气是她爷爷写的,为人民服务是她十二岁那年写的。
——电视机旁边的五斗柜上摆放着一只半旧的布娃娃,是当年黄豆去国营冰室门口捡了一整个暑假的冰棍纸和纸箱攒下的钱,才买回来,为了庆祝红豆整十岁的生日……
——家里一共摆了五盆盆景,代表着家里的五房人口。每一盆盆景里,都插着几朵小红花。小红花是用剪下来的红纸贴了双面,中间粘着根小小的牙签,小红花上被人用铅笔画出简单又充满童稚的笑脸。
红豆一边向范衡解释、说这是绿豆和土豆干的,一边笑着将第五盆里的小红花整理好。
第五盆代表白杏杏,她未婚,理应只有一朵小红花。但绿豆和土豆很固执的非要在杏杏的盆景里弄上两朵小红花,一朵代表杏杏,一朵代表宋穗。
杏杏每次看到,都会把其中一朵拔掉,扔在一旁。
但家里无论谁看到了,总会把小红花捡回来,重新插好……
红豆在说些这起的时候,笑容特别温柔,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范衡觉得她像一轮泛着暖光的太阳,令他不敢直视。
他低下头,目光避无可避地落到了茶杯上。
红豆还是很关注范衡的感受的。
见他盯着茶杯,她便对他说道:“你这杯是甘草罗汉果茶,快试试。”
范衡揭开了茶杯盖子。
这陶瓷的质地如此细腻亮滑,宛若少女肌骨,是他不曾有过的手感。
一时间,范衡愣住。
桃桃拈了块腌姜吃了,赞不绝口,“还是家里的腌姜好吃,我在大西北呀,也自个儿做腌姜,但味道就是不对。”
吃完腌姜,她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香喷喷的红枣枸杞水,也是注意到这茶杯,奇道:“我好像在三姐家看过这套杯子!”
红豆笑道:“就是三姑送回来的,说是那边的国宾馆每年都会淘换一些已经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