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舍人大义凛然地说完那句话后,掩在衣袍下的双腿就开始微微发抖了,贤臣名臣谁都想做,但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君主就很难了。好在陛下近来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再者刚刚已经发泄过,应当不至于发落他。
今日这关要是过了,将来面对子孙后辈,可有的吹了。
起居舍人眼见天子面色平静下来,又变回了往日冷冰冰的模样,刚要窃喜,忽然听见天子道:“朕要出题考你。”
起居舍人心猛地一提。
……
“胡了!”
花宜姝把手里叶子牌摊开,得意洋洋地张开手,“给钱给钱!”
安墨、赵慕仪和王玉燕只好从钱袋里取钱交给她。
玩了好几把叶子戏,每一把都是花宜姝赢,而且每一次都赢得极其漂亮,三人看着花宜姝的眼神简直了,尤其是安墨,几乎以为自己见证了赌王的诞生。
银子落到铜盘里的动静叮叮咚咚,花宜姝心情颇好地摇着扇子,“其实不是我厉害,是你们三个各有心事,不专心罢了。”
三人面面相觑,是……是这样吗?
漂亮的扇子先轻轻点了下赵慕仪,花宜姝笑道:“一个上午就瞧见你走神了好几次,怎么,在想情郎?”
赵慕仪闻言微微一惊,忙朝其他人看去,见安墨只顾盯着手里的牌钻研,王玉燕则捏着荷包一脸心痛,而屋子里的侍女则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压根就没听见花宜姝说了什么。
赵慕仪终于露了个笑来,“姐姐快别取笑我了。”
然后王玉燕就被点名了,“那么大家业还心疼几两银子,有没有出息?”
王玉燕便叹气,“夫人不知这些年生意难做,一分一厘都得紧着花……”
花宜姝摇头,“还说这见外的话,你不就是想看尹无正的热闹?副统领正在审讯这些人,你去找曹管事,让他带你去看看。”
王玉燕惊喜道:“当真!”
花宜姝心道这还能有假?王玉燕其实是个跟她有些相近的人,看见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如今被下了牢狱,她不想去落井下石才怪。“去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夫人!”王玉燕立刻起身,行了礼后匆匆就走了。看她连背影都难掩激动,花宜姝十分怀疑她会花钱贿赂副统领,让她也打尹无正一顿……嗯?花宜姝身子忽然直了直,问面前两人,“你们说尹无正的仇家多不多?把他拉到大街上,一两银子扇一巴掌,有没有人愿意买?”
赵慕仪啊了一声,安墨也啊了一声。
花宜姝却是越想越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叫来秦焕,让他把这法子献给陛下,“你就跟大人说,这计策是我出的,到时候赚了钱,得分我一半。”
秦焕:……
陛下能答应这奇怪的法子?
但他不能违背夫人的意思,于是秦焕一头雾水地走了。
秦焕走后没多久,赵慕仪也走了,她急着回去继续给杨靖绣平安符。眼见屋子里人少了,花宜姝也没了玩牌的兴致,让侍女们退下,而后就开始盯着安墨瞧。
安墨被她看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下意识开始自我剖析,“我……我觉得我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
“我可怜的安墨。”花宜姝怜爱地抬起她的下巴,“你看你小眉头皱的,你在担心什么?打牌的时候,我瞧你左边胳膊都懒得动,是不是伤着哪儿了?”她撸起安墨左边袖子查看,原本也只是随意看看,但下一刻,她面上做作的心疼之色就没了,眉头蹙起,面色难看地盯着安墨的胳膊看。
昨日安墨被女尼掐出来的痕迹,经过一个晚上后,看起来更加严重了,青青紫紫一块又一块,有的地方还有月牙状的、半结痂的血痕,落在少女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没将安墨的伤口看完,花宜姝就炸了,“谁弄成这样的?静尘庵的人?怎么不找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