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丫鬟们以为赵慕仪口中的“他”是天子,看向花宜姝的目光都有些惊异,从前还以为赵小姐是个老实规矩的,可如今都秀到夫人跟前了,夫人竟然也没有丝毫不虞,果真心胸宽广。
只有花宜姝暗暗松了口气,可吓死姑奶奶了,还以为千金小姐都擅做女红呢,看来躲懒果真是人之天性啊!
因为赵慕仪就住在下边,这几日花宜姝时不时就让人把赵慕仪请过来和她聊天解闷,赵慕仪可真是个小可爱,有时不必她主动开口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不少高门大户的日常,好家伙,连回家先进哪道门,什么场合换什么衣裳,开宴时几道菜几道点心,跟着长辈出去上香祭拜时点几炷香跪第几个蒲团都有讲究,还有什么品茶沏茶的步骤……
花宜姝并不打算学,但她将赵慕仪的每个动作都牢牢记住……不管将来用不用得上,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她抱着汤婆子有些困倦地看着赵慕仪做女红,忽然听她问:“对了,我身边的赵嬷嬷说陈内侍被发落到舱底做杂役去了,姐姐可知是怎么回事?”
花宜姝一愣,“有这件事?”难怪这两日没见到陈内侍,感情是被发配了。从未听小处子提起过啊!
她笑了笑,状似无意道:“这事儿我都不知,你那位赵嬷嬷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在赵慕仪的心中,花宜姝是个人前很会装模作样,人后却豪爽利落的性子,因此她半点都不觉得花宜姝话中有话,只当她是真的在感叹赵嬷嬷消息灵通。提起赵嬷嬷,赵慕仪有些羞愧,“她说她前几日和丫鬟打牌输了钱,是陈内侍帮她垫上,所以才打探陈内侍的消息。这话我却不信,这个婆子素来奸猾,有时连我这个主子也不放在眼里,若她不是我爹娘的人,真想打发她回老家去。”
花宜姝身子不爽,说话比以往软绵许多,语气却是利落的,她道:“你也不必忍这奴才多久了,等你过了门,让你夫君给你做主将她撵回去,不服就让你夫君将她给抽一顿,看这老货还敢不敢不老实?”
赵慕仪心想自己一日未出嫁,就一日是赵家的人,赵嬷嬷是爹娘派给她的,她不好将人撵走,平日也不好处罚,但等她嫁了人,爹娘就不能管她身边留几个奴仆了,花姐姐说得对,到时候让靖郎替她将人撵走。赵慕仪心尖明亮,花姐姐这么跟她说,莫非……她不由目录期盼,“花姐姐的意思是,他……”
花宜姝没有说话,却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赵慕仪看懂了她的意思,心中大喜,面上不由露出笑来,“多谢姐姐成全!”
赵慕仪兴高采烈地出去了,屋子里的侍女都担忧地看着花宜姝。
没想到夫人如此美貌,又如此盛宠,却还要亲自动手将别的女人送上夫君的床榻,心里又不知该有多委屈?幸好她们当初不得陛下待见。
花宜姝心想:昨夜巫州来报,说是那封信已经送到了萧青面前。萧青会做出什么决定,是如当头棒喝看清越不凡的为人,然后从此一心一意奔赴她花宜姝的怀抱,还是受困于越不凡那个贱人的诱哄,最后走上写书人给她定下的命运?
不管萧青会做出什么决定,李瑜对鬼楼的耐心都已经告罄了,花宜姝这两日已经听到他在调动兵马和大炮,打算捣毁了鬼楼那个不法之地。不过兵马调动起来动静不小,必定会叫鬼楼的探子察觉,李瑜那边还在想办法。
花宜姝靠着床头引枕都快要睡着了,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疑惑地睁眼去看,就见安墨一点点从外边挪了进来,还是横着的,活像只螃蟹。
花宜姝不禁笑了,“你这是作甚?我能吃了你不成?”
安墨哼了哼,“那可说不准,昨日我去找林侍卫,回来你还吼我呢!你最近脾气太坏了!”
花宜姝心想你这个每次来癸水都不痛不痒,还只有一小滴、连陈妈妈都不需要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