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忙着在大景国都之中捣乱的是司徒闻天和灵机阁主,连家主打了个下手,而这三位就更有意思了。
修真界首富司徒家,魔域首富灵机阁,连家主勉勉强强排在后面几位。这些有钱人别的不会,最擅长的就是向外洒灵石。
不论是笼罩着整个景国国都的法阵还是阵法里面疯狂的攻击符箓和各种灵器,都散发着灵石的味道,与之相较,大景纵然有神祇降临,也依然是一个贫穷的神朝。
但贫穷是相对的,司徒家在这场战斗之中洒出来的灵石数量如果传出去足以让许多化神修士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只不过在司徒闻天看来,人当然是没有灵石可靠的。
而在洒了如此之多的灵石之后,她也必须要见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还滞留在大景国都之中的修士人人自危,凡人无恙,但他们就是最好的靶子。而偏偏,大景修士们的头脑江惟却被言轻给困住了。
国都之中,唯有一人十分悠然自若,甚至觉得这样的烟尘战火还真是久违了。
夏无商在废墟之中闲庭信步,而江闻月小心翼翼跟在他的身后。
他状似无意,好像在对国都的废墟说话。
“一个大国的都城,只有毁灭的样子才最美。”夏无商的语调之中,带着一丝痴狂之感,“我从小就在想要怎么毁掉镜影城——我知道我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他很少谈及这些事情,江闻月眼中带着好奇,把所有这些话语都记在了心底,一字一句也不敢忘,如果要分析夏无商,这就是重要的资料。
但夏无商接下来这句话,让她决心谁也不要告诉。
“但我哥哥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要怎么杀掉自己的父亲。”他不曾看向江闻月,也不曾回眸。
“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想要杀掉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古往今来有无数人抱着这样的想法。
江闻月顿了一顿,依然保持着沉默。
……
江惟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来。
这样下去会死的。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知道了言轻不是在逗弄他,言轻在计算,言轻的大部分精力都留在全局之中,而对付江惟只是顺手。
这么多年,他好像还是一只因为不甘心所以一直在蹦跶的小虫子,但因为太渺小,所以随时都可能被一只手按下来夺去性命。
可就算是卑微又卑贱的虫豸,也会想要活下去,而且为此不惜一切。
江惟似哭似笑,眼神之中满是阴翳。
言轻还在计算,整座景国的国都都倒映在他的眼中,司徒闻天的灵石不是平白无故扔出去的,这背后都是言轻的算计在支撑着。
即使是他也会为此感到一些疲惫,而即使是完美无缺的道法,也可能被撕咬出一条痕迹来。
江惟撕裂宝光之时,没有漏下言轻面上的错愕表情。
他来不及大笑,身影瞬息之间在景国国都消失,言轻并非追不上江惟,但他的大半精力都还在被整个战局牵动着。
那就让他跑吧——言轻不无可否地想着,还在继续他的计算。
江惟遁逃着。
他就像一只真正自由的虫豸一般,在这座曾经被他一手掌握的城池之中奔跑,这感觉应当是自由的,就像他初次诞生在人世间一样。
夏无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旧朝的公子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但只是他的出现就让江惟心中一滞,所有离开身躯的想法再一次落回了实处。
夏无商没有奚落他,也没有流露出漠然的神色。
他只是转身,露出了他背后的女子。
“爹爹……”
江闻月的声音在颤抖。
这听起来像是紧张,像是担忧,而不是激动。
她朝着江惟奔跑过去,直到裙摆上面沾上江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