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开侧门娶进了阿满这个冲喜的正头娘子,拜堂的是二少爷!
徐家长子的婚事办的极热闹,府内亲朋高客,府外是沿街流水席,府内有青楼红场里的名伶雅乐助兴,也有辽城数得上的名角登台亮嗓!府外有江湖艺人杂耍着十八般技艺,引来叫好声不断!
热闹,真热闹!
可这些和新郎徐乔生似乎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病了很久,身体很虚弱,弱到需要冲喜地步!
只有那些无法救治的人,已经快死的人,才会冲喜,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行不行就这一遭了!
病了这十来年,再好的身体那也亏空的,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自己下床走两步,所以连迎亲,都不能自己去。
他爹来找他商量让二弟替他去迎亲的时候说让他安心等着,只要成了亲,身体就会好。
他爹还对他说:“其实也可以用大公鸡,公鸡和男人一样,都属阳!”
许乔生心里鄙视他爹,属阳的多的去了,你咋不牵条狗,纯黑的,还辟邪!
但他不敢说,他爹现在揍他,一巴掌他就得死,真死的那种。
他还记得他娘活着的时候,他爹经常揍他,挺疼。
这当冲喜娘子已经很糟践人了,还用只鸡充新郎拜堂,新娘以后不要做人了。
不过就是替先头定亲的刘家燕娘给新娘子打杀威棒,用不着这样,身份天差地别,就多余这一举!
再说,他和刘家这门亲事应该成不了,毕竟自己快死了,一年之期怕是撑不到!
徐家二少爷徐言帛是冯姨娘的第一个孩子,比许乔生小两岁,家中需要子侄办的事,如今都是他出面,倒也周全!
三少爷徐言勍也是冯姨娘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活泼肆意!
废物似乎只有他一个!许乔生忍不住叹息。
那就更不能让一只鸡代替他,徐言帛好歹是个人模样,凑合凑合用着吧。
也不知道新娘什么模样,据说长得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丫鬟哄他。
新娘叫阿满,祖父起的,意思是一个丫头就够了,不要再来了。
阿满在他们十里八村里是出名了标致又能干,蝗灾来之前,大家都还能活的时候,她是被自己村子里的人放了明话,阿满只嫁自己村,肥水绝不流外人田!
有别的村不开眼的媒婆前来相看,总被人指路指出村去,等媒婆三绕五绕终于找到的时候,嬉笑怒骂一阵说明来意,阿满娘也是好生解释,阿满还小,暂时不说婆家,再将人好好送出村。
那时候的日子真好。
后来蝗灾来了,青苗野草甚至树叶,但凡啃的动的,都没了,秃了。
家里很快断了粮,贱卖了地,也没吃几天,弟弟饿的头大身子细,七八岁了,要么蹲着,要么爬着!
实在是活不成了。
与人冲喜,对她来说是条活路,对她全家来说更是活路,所以她很愿意,甚至很高兴,不管那个大少爷病成了什么样,她都可以像伺候爹一样好好伺候他。
她见过和她一起拜堂的人,就是他挑的她,她记得这人说:“一堆矬子里总算拔出一高个,啧~也没有很高。”
中人立马上前推销:“爷有所不知,这孩子还是个有福的,据说七八岁的时候独自进了深山,她爹去寻他腿都摔断了,她愣是没事,囫囵个儿的自己回来了,真真是菩萨保佑啊~”
那人:“是么?那就她吧,给她好好洗洗干净!”
说罢,扔给中人一锭银钱,转身走了,中人点头哈腰欢欢喜喜的将人送走了!
那人走后,中人一脸苦相无奈,对阿满说:“孩子,这是我能给你找的最好的去处了,冲喜虽也糟践,怎么也好过勾栏瓦院!”
中人说完,低着头叹息:“也不知这样,算不算还了你祖父的恩情!”
阿满不知道中人和祖父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