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只能是去把观众的票拉过来,要让观众警惕被无限拔高的国家意志,让观众的情感票倒向反方。
但轮到他们开展这一点已经太迟了,正方四辩的质询环节尤其尖锐,砸出了近年来离婚率攀升与生育率下降的数据,砸出了劳动力不足、人口老龄化社会所存在的危机,砸出了单亲家庭子女所享受额外社会福利的政策……张若书还是第一次对上这样的对手,在过程中完全没有喘息和调整思路的机会,被迫在他们的逻辑中打转,最后被拿下了“离婚对社会对于国家而言是坏的”这一结论。
在这之后,又有正方二辩一段数据详实且有力的申论,之后才轮到秦瀚的质询——
“对方辩友,您认为在国家意志面前,公民个人的自由和幸福是可以被牺牲和被剥夺的吗?”
“当然可以,比如一个杀人犯,他的自由、幸福甚至生命都会被法律所剥夺。国家是社会契约的产物,割让个体部分的自由和幸福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前提。”
“那这种割让自由幸福的尺度到底在哪里呢?比如今天有一对夫妻,妻子受到家暴提出离婚,然而在国家和社会所认为的‘离婚是坏的’的准则下,她不被允许离婚,持续生活在暴力和恐惧中,甚至走向死亡,您方认为这种割让也是合理的吗?”
“当然是不合理的,即使是在‘离婚是坏的’这一前提下,这位妻子仍然可以提起离婚诉讼,国家没有剥夺公民离婚的权利。”
“所以您方承认无底线扩张并入侵公民私领域的公权力是不合理的?”
“在国家意志层面,只有应不应该这一个命题。至于合不合理,这是国家意志和国家意志的行使之间存在的那个被制约和被限缩的空间,这是当下的政治制度司法制度存在的根基,公权力和私权利就在这样的对立矛盾中和谐存在。但我们今天讨论的只是前者,只讨论国家有没有义务减少离婚这件事。”
“……”
面对这样的质询,反方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正方把今天需要讨论的东西压缩到无限小,几乎就缩到他们脚底下的那一圈,反方就像被困在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怎么翻也翻不出这一亩三寸地。
然而这种绝望的交战,似乎又切实地扣准了今天的辩题,仿佛一幕讽刺戏剧,扣准了在国家意志面前个体所展现出的渺小和脆弱。
等到陆礼的总结陈词,原先准备好的稿子一句也用不上,他放下那几张薄薄的纸站起身来,只能赤手空拳地应战。
第69章 . 迢迢有礼 不务正业
“感谢主席, 各位评审。”即便是在这种背水一战的情况下,陆礼看起来仍然是从容得体的,这是四辩必要的心理素质, 在崩盘的自由辩过后仍要重拾立场, 完成最后这四分钟的博弈。
“今天对方辩友的立论非常清晰,也像公权力一样霸道和无情,他们先是将这道辩题完完全全划入公权力的语境下, 我方一切来自个体的伸张与呼喊都成为他们口中‘个人主义’的噪音,成为时代巨轮下的粉尘。
“此外, 他们认为今天这道辩题只需要探讨国家的意志而不需要探讨个体的意志,因为公权力与私权利的相互制约与这道辩题无关,他们仅仅需要强调公权力必须履行的义务。因此,今天这场辩论完全成为了公权力的单口相声,公权力在大声告诉我们:先别谈制约,我先告诉你我必须要做什么。
“在这样的语境中, 个体的声音被无限搁置, 个体的抗争被无限延宕, 在公权力强有力的口号下, 个体一次又一次地闭上嘴自己想要发声的嘴,最后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而这就是我方今天必须站在这里说点什么的原因, 我方必须在对方辩友铁面无私地下达国家意志的同时, 高喊出公民的自由意志。因为只有同时存在两种体量相当的声音, 权利的制约才存在可能, 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