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郎君的态度,他觉得自己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比较好。
是以,三勤在心里洗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端着一盘饱满新鲜的樱桃走上前去。
“云娘子,这是郎君命奴送来的……”
云珏一看到那红红的果子,腮帮子就开始发酸,什么浓情蜜意都被冲淡冲散了。
她抬手指向一水之隔的院子:“劳驾送去给隔壁东兰院的赵郎君,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三勤原想说赵郎君也是客,自然也会为他准备,而这个是郎君专门为娘子准备的,意义不同。
奈何丢下这句话的少女逃命般转身回房,咣的一声关上门,决然姿态表达着一个明确的意思——不吃!拿走!
……
尹叙冲回房中,直奔洗架边,抄起盆中凉水便往脸上浇
奈何点点冰凉打在脸颊上,越发衬托出他此刻体热如火灼。
青年双掌扶着盆沿,那股惊愕和无措淡去后,是一层薄薄的怒。
他不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凭着一腔热血不管不顾之人。
即便明白心意,但因父亲透露的那些事情,他只能暂时按下心思转做长远打算。
先太子之死中云赵两家到底扮演何种角色,参与多少、新君手中掌握多少证据欲意何为,甚至最坏的情况发生后,云珏会不会被牵连,他又能做些什么,这些都要细细考量步步盘算。
在洞悉真相且有万全之策前,他都不想操之过急的与她有什么,他也不能与她有什么。
否则,若证实她并不知情却依旧受牵连,他便无法做她最后的王牌护她周全,会在第一时间被隔开防备。
可她倒好……
尹叙越想越恼。
怎么会有这样的大胆的人!
做事毫无章法计划,上头一热便动手动嘴!
动、动嘴……
尹叙又抄了一把水往脸上浇,最后一拳打进水盆,惊起一片水花,闻声入内的婢子见此情景,全部吓得屏息退了出去。
尹叙现在真想拎着她爆捶一顿!
不该被她骗的,她心这么大,岂会被旁人一两句话伤到!?
原本,只要他抵死不承认,彼此之间便留有最后的余地。
因为,万一她真的被牵连,他即便救她,也只能选择把人送的远远的。
早早动情冲动,只会在过多的念想和回忆中撕扯不清。
他从不是为一晌贪欢不顾后果之人,却遇上这么个爱打乱拳不循章法的小混账!
如今他们有了亲密之举,若当做无事发生,或如以前那般咬死不认,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尹叙手掌撑着面盘边沿,盆中渐渐平静的水波,一如他渐渐冷静的心绪。
他盯着水面,亦看清了水面上失了仪态的自己。
房中陷入一片寂静,他甚至听得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
半晌,尹叙直起身,扯下搭在洗架上的柔软布巾擦了擦脸,转而走到衣柜前找出一套干净的软袍。
从云珏今日在书房中侃侃而谈的姿态来看,这岂是束于闺阁,只看宅院朝暮的小娘子?
再回顾此前种种,尹叙忽然觉得,她的机灵聪颖,眼界本事,以及云家会选她来长安的原因,都在动心时的一叶障目中被忽视了。
许是她总没心没肺,让与她想处的人都会不觉放松,他竟是毫无缘由的选择信任她。
可若她知道的呢?
从头到尾,清清楚楚,任由事态发展,还来撩拨他。
若是如此,她可想过自己的立场,又可想过他的立场?
此前,他视她为无辜,最坏打算是云赵两家确如父亲所言那般罪犯滔天,她亦受牵连。
所以他选择咬死最后一寸底线,既把她拉拢在身边,又始终隔着距离。
事情一日未明了,他都不会松动。
可现在,她踩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