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本该是王博士的课,朕不请自来,已是搅扰。莫要再行虚礼,继续上课,朕只作旁听。”
此言一出,已有人开始张罗座位。
大家这才察觉,新君非独自前来,随行还有赵王和魏王。
先帝开国称帝,在位八载,膝下共五子两女。
其中,嫡长子嫡次子与嫡长女都是太后所出。
新君登基后,封卫太妃之子李巍为魏王,徐太妃之子李琰为赵王。
而六皇子李徊也得封怀王,只因年岁尚小,所以还未出宫开府,仍与阮太妃住在宫中。
是以,这三座大山往旁边一坐,整个教舍的氛围都变了。
每个人都夹紧屁股精神端坐,不敢露出丝毫懈怠姿态。
新君人刚到,已有小童子在学中奔走相告,消息直达女学。
彼时任课的恰是曾与云珏有过罅隙的孙博士,一听消息,当即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打盹儿的少女,汗都要垮下来了。
凭陛下对云珏的偏爱程度,怕是见到云珏上课打盹儿,都不会质疑她是否态度端正,而是会质疑自己的教学水平太过枯燥无聊吧……
吃一堑长一智,孙博士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她今日讲得乃是几首描写战争的诗词,只因战争诗词的情怀都格外悲壮真切,与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酸词不可同日而语,孙博士所讲,亦在激发众娘子作诗时的真实情怀。
突然,孙博士拾起书案上的磨石镇纸,宛若惊堂木一般蓄力一拍。
“啪”的一声,云珏惊坐而起,茫然四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见状,无不捂唇,却是不敢笑出声的。
孙博士霍然起身,拔高音量:“说到战争诗文,便不得不提几场精彩万分的战役。”
此话一出,众娘子纷纷露出微妙之色。
孙博士教授诗词以来,都是专注措辞与立意,讲课算不上有多生动,但贵在一个专注。
这还是头一次从诗词延伸到讲故事,似有活络氛围之意。
果然,云珏被这一声惊醒,又听孙博士话语突转,眼底的困意渐渐散去,竟难得认真听了起来。
孙博士既敢开了这个口,那便是有些底子的,只见她神色肃穆,以不亚于往日讲课的姿态讲起几场有名的战役,当中不乏几年前的平介之战。
令人意外的是,往日里文绉绉的孙博士讲起战事,竟那般生动有趣,自她口中而出的描述,让人轻易便可身临其境,众娘子们的注意力一丝一丝凝聚,皆专注认真起来。
在听到雪天伏冰,深夜度水时,有人忍不住质疑:“这当真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
孙博士看向那娘子,只淡淡一笑:“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