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程谨一向知道她并非真的无知天真,依然为这番话感到意外。
他笑了一声,揶揄起来:“嚯,阿姐连邱氏的心思都看得出来,难道就看不出那霍姑娘未必不情愿?无论邱氏是真心还是假意,终究是把她与尹叙凑做一对,但凡她有心思,顺水推舟就不是难事,怎么你就尽对着那邱氏了?依我看,那霍灵馨分明更该警惕。”
赵程谨眯了眯眼,说:“是怕尹叙见到你针对霍娘子,觉得你善妒?”
云珏眼珠一转,神神秘秘凑过来,不答反问:“我问你,如果谢清芸和阮茗姝都喜欢尹叙,你希望哪个出门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瓶砸死?”
赵程谨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要死一个?”
云珏:“那我和霍娘子都喜欢尹叙,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对付霍娘子?”
赵程谨反驳:“你是我阿姐,我当然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霍灵馨喜欢尹叙,便是你的情敌,你说为什么?”
云珏满不在乎:“花香自然招蜂引蝶。尹叙相貌、家世,为人处世样样都好,有人喜欢他再正常不过。我喜欢他,关键在他,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赵程谨有种不识好人心的愤慨感:“行,算我多事,等到一群出挑的娘子齐齐把尹叙抢走时,你最好也这般豁达,千万别在我面前哭!”
赵程谨的话丝毫没有动摇云珏的态度,她眼珠一转,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漂亮的手指虚点他几下,难得老气横秋一回:“你啊,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赵程谨眼睛都瞪直了:“你说谁什么都不懂。”
云珏懒得和他掰开了解释,敷衍的摆手驱赶:“行行行,你懂你懂……”
赵程谨:……
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呢!
这时,流芳在外敲门,是送茶进来了。
赵程谨表情微敛,起身坐到另一边。
流芳进来后,有个前院掌事的内侍过来递了一张帖子。
原来,今日二人出门后,朱府便来了人,表示明日会登门拜访。
因他二人不在府上,所以掌事代为收下,这会儿前来传话。
赵程谨正襟危坐,俨然已换了副面孔:“李公公原本是在太后身边侍奉,如今要打理府内外的杂事,多有辛劳了。”
李公公连忙道:“太后信得过奴才,郎君与女郎素来御下宽宏,这是奴才们的福气,谈何辛劳?”
赵程谨轻轻点头,说了些有的没的,话语间不乏有对府上奴仆的关怀,又道有任何短缺,务必及时告知。
李公公连连称是,转达完事情后便退下了。
流芳把人送出去,又关好了门,二道进来送糕点时,赵程谨才稍稍松了口气。
彩英又剥了两个石榴,全装在一个大大的琉璃碗里,云珏接过琉璃碗,跟招狗儿似的冲赵程谨招手:“阿谨,过来。”
赵程谨一脸不耐烦,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挪了过去。
云珏又给他喂了一大勺,忽道:“你……为何一直防着府里的人呀?”
赵程谨一愣,看了她一眼,下意识辩白:“哪有。”
云珏两指对向自己的眼睛:“我又没瞎。”
赵程谨见她如此,便知自己是瞒不住她的,再一想,有些事提前打招呼也好,省得她没心眼,于是说:“新君为君,你我两家为臣,都说伴君如伴虎,为人臣者,自当谨言慎行。尤其是你,今日砸了张家,明日吓唬李家,若传至御前,难保有人不会觉得你云家仗着势大目无君上!”
他吐掉口中的籽,逐渐激动:“陇西下辖能影响半个国家的商道,又是多年来的重要关隘,若有云、赵两家镇守自是无碍,但若因我们行事不周引圣人猜度,继而牵连家族,甚至影响整个陇西,整个国家的安危。届时,你我难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