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筠怔了怔,当即露出感激之色,搭手再拜:“多谢尹兄!”
尹叙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假山方向,淡淡道:“早课之前,我要去一趟藏书阁,若冯兄无旁的事,不妨去那里说。”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冯筠自是称好,两人同行前往藏书阁。
看着二人走远,云珏的眼神里涌出更多欣赏与爱意。
“文采斐然却不私藏,彬彬有礼从容大气,这大概就是君子吧……”
侍女彩英无奈的叹气,善意提醒:“尹三郎是不是君子奴婢不知,但女郎想踩着清晨第一缕朝阳向尹三郎献上赤诚爱意的打算,怕是要破灭了。”
云珏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呀!”
她不是来蹲他的吗!
彩英指着渐行渐远的人:“都走远了。”
云珏鼓起腮帮子,自己气自己,犹不解气时,又伸手敲脑袋:“大意了!”
彩英见状,忙拉住她的手:“上学时没蹲到,散学时再蹲就是。”
云珏瞬间释然,娇颜重复明媚,欣然点头:“言之有理!”
人没蹲到,早课倒是快开始了。
云珏和彩英悄悄绕出假山,朝着女学教舍方向走。
路上,她捧着绣了芍药花的丝帕,开始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学冯生那种含蓄搭讪?比如借探讨诗词为由,慢慢展出这饱含情意的诗作,他会不会大为震撼,然后当场回复我一首?”
说风就是雨,她拉住彩英:“你那还有别的吗?我要多备一些!万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彩英无力的想,您能把手头这份送到尹郎君手上,就是人家仁慈大度不下您面子。
多送几首,不是上赶着挑战人家底限么。
然而,身为将军夫人钦点随行的忠仆,这时候必须得在鼓励中夹杂隐晦的泼冷水。
“女郎不是说,向尹郎君送情诗时,得让他知道这是一首凝聚了您几个晚上情思的诚意之作么。此事在精不在多,若接二连三丢出,不是将诚意也散开了?”
云珏拧眉想了一阵,恍然大悟:“言之有理。”
彩英:呼。
……
把云珏送到教舍门口,彩英便离开了。
刚进来,云珏便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等她看去时,她们又收起目光,挤着脑袋窃窃私语。
“我看见她躲在假山后偷看,简直不知羞耻。传了出去,外人还不当我们女学是求学为名,招婿为实?”
“尹叙若能瞧上她,我赋诗便能超谢清芸!”
“瞧上她?你可太给她面子,也太瞧不起尹叙了!我听说尹叙连一句话都不曾与她说过。”
“这不是很正常?尹叙这等高门子弟,相貌、才智无不出众,我们之中能匹配上他的,大抵也只有谢娘子。哪是她那种不识礼数的女子能攀附的。”
说到这,话题渐渐偏了。
“昨日我兄长偶然谈及陇西,说那里三面对外,往来都是杂乱胡商,民风粗放不堪入目。也难怪她这般大胆——”
“嘘——小声点!她可是有陛下撑腰的,小心她进宫参你们。”
这声提醒果然奏效,几人言辞冷静下来,心中不甘却接踵上浮。
“我们入学时连考三场,过关斩将,她倒好,一来长安便被钦点入学,若是才比阮、谢也就罢了,可她不思进取,倒是整日盯着隔壁的尹叙,简直给女学丢脸。”
“若你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姑父又是镇守一方的大吏,兴许你也有这个福气。”
言及此,几人默契的转头悄悄去看云珏,是怕她听见。
那头,云珏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玩转着羊毫笔。
她手指纤长白皙,笔杆在指尖来回打转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潇洒漂亮。
忽然,云珏玉指收势,笔杆稳稳捏在手中,眼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