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众人皆整理仪容,端庄地摆正了姿态。
庭院里的女眷也开始细细碎碎地议论:“首辅大人竟然领着内阁群辅来拜寿,看来朝中的风向倒是明显,凤宁宫虽然不得宠,但有了内阁拥趸,太子的储君之位是稳了。”
讲罢这话,傅若彤便紧紧抿了抿唇,视线不由自主地往身侧的傅惜筠身上看去。
凤宁宫娘娘会从傅家女中择选儿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因为傅皇后断不会看着大周朝的后位落入她人之手。
然而有傅惜筠在她身前挡着,傅皇后是永不可能考虑到她。
如若能让傅惜筠失去进宫参选太子妃的资格,到那时,傅皇后再看不起她傅家二房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违心地扶持她进宫。
这么想着,傅若彤的双手更加地握紧掌心里的东西,这是她母亲钱氏交代她要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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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惜筠垂着眼眸,然余光却一直关注着从阶上往下走的宴淮。
今日因着这场盛宴,他身上所穿是绯袍官服,头戴七梁朝冠,蜂腰上垂着四色云凤绶带,就连衣摆底下露出都是云头履。
这样庄严的公服装点着,都仍旧压不住他侧露锋芒与意气轩昂。
然而他行至半途,身后忽地冒出一个身影与他并行。
在今日这般庄重的场合,规矩礼仪为上,她心生好奇,不知是谁竟敢愈矩与宴淮同行,便悄悄掀眸往宴淮处看去。
却见着嘻皮涎脸,正歪头与宴淮说话的,竟是那日在繁锦楼狎妓的赵黎,要不说衣冠禽兽呢,纨绔配上礼服,倒也有些端整周正。
而在一群权势逼人的群辅簇拥当中,宴淮长身玉立高大峻挺,年纪又不及而立,正是扇惑人心的时候,真真是一打眼便能瞧见。
遂这么个气度不凡的朝臣翩翩而下,自然能引得女眷们屏气敛息。
宴淮及一众群辅,路遇傅惜筠所在的女眷候侍之处时,大多的待嫁闺秀是安静避嫌,垂目不敢多看。
却也有甚者,如先前讥讽过傅惜筠的尚书右仆射的千金李氏,估摸着为引起宴淮的注意,蓦地在队伍中对着他躬身行了个大礼,口中也轻声唤着宴大人。
傅惜筠身着一袭胭脂色补服,就静立在李氏身侧,李氏这么一动作,她顿时便感到身躯微滞,因着宴淮如若闻声侧头来看,便也一眼就能看到她。
围绕在宴淮身侧的朝臣们闻声便扭头来打量李氏,而赵黎意外地瞥见她之后,目光稍显惊异。
他识人无数,见过的美人过目不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傅家大姑娘耳垂上的白珠,可是与前几日躲在宴淮身后的那位一样啊。
赵黎乐呵着,立时便对着宴淮耳语了几句,他脸上那副打诨调笑的模样,一看便知正是在用她打趣宴淮。
经繁锦楼一事,傅惜筠深觉自己那般地冒犯宴淮之后,她本以为他知晓她在此,定然是不会侧目看她一眼。
却没成想,他蹙着眉厉声警示赵黎之后,竟还是转首望向了她。
“傅姑娘可有看见宴泞。”
傅惜筠深感头顶上正被他的视线盯着,便一动不敢动。
“回大人,这儿的姑娘多,我未曾看见过。”
话音甫落,单就“姑娘”两字便让她自然地想起了几日前她问过他的那句话,也因此她的脖颈及脸颊不受控一般,自顾地就漫延上赧红之色。
得见傅惜筠娇羞的神情后,宴淮凉薄的双唇微抿,冷厉的眼底也好似柔和了许多。
他藏于袖中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仿佛上头还留着她耳肉的余温。
随后仍旧步履不停地往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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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淮以及内阁群辅刚一走远,方才稍稍减弱的目光这次是加倍地投在了傅惜筠身上。
李氏眼含妒火地刮了一眼傅惜筠,便插到前排去不愿再与她待在一处,明明是她通过行大礼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