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便敛去赧然的神情,镇定温驯地端坐提笔,不过身侧这么一双凌厉的凤目盯着,她不自觉地就挺直脊背。
为着避嫌,宴淮取下一页陈述状的范文放置在傅惜筠手边后,便拿着奏章坐到了另一角的圈椅上。
傅惜筠开始断断续续地写着,然余光却全在前方的男人身上,想着寻一个试探他的好时机。
犹豫半晌,她似是突然想起般,主动问向宴淮:“能否询问大人一个问题?”
宴淮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她,淡声道:“你问。”
傅惜筠停笔,珠唇微启:“太子选妃之期为何会推迟?”
大周朝建朝至今,以礼仪之邦自居,遂礼制严谨,任何涉及皇家颜面之事皆依照旧例按部就班,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储君选妻之期,也是依着前朝的规矩,要在宋砚及冠之前选成,届时大婚之礼与及冠之礼会一同举行。
期限推迟两月,便意味着大婚宴也将推迟往后,如此变礼改制,不像是宴淮的作风。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她。
张弛站在一侧,心道聪慧如傅姑娘定然也是能觉察出什么,脱口而出的问题直击靶心。
更不用说,美人话声落地后,一汪清泉般的瞳子便柔柔地放在宴淮身上。
却又不直面着男人的凤目,反而是将目光含蓄矜持地落在男人衣领竖裹的喉间,却自有一种柔情绰态。
宴淮的视线紧锁于美人面,虽瞳中早已是暗流涌动,然其面色依旧冷静自持。
“这个问题,傅姑娘应该去问礼部。”
仿若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傅惜筠指尖都见丝丝凉意,心情也簌地跌落下来。
在她不知所措地丧气时,宴淮方又沉声问着她道:“难道傅姑娘对此事有意见?”
许是习惯了宴淮的严厉,宴泞便以为他是不耐了,忙帮着傅惜筠回道:“傅姐姐也是要去参选的,宫里规矩多得很,自然会关心选期。”
在宴淮的注视下,傅惜筠也柔声回:“后宫如吞人的深海,自然是晚些进去最好,更何况在清河别墅”
话到一半,傅惜筠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她已借着话头将自己并不愿进宫的心思透露给了宴淮。
宴准也恰时定定地端详着她,她神色赧然,慌乱间柔柔怯怯地垂下眼眸,装作顾着笔下的陈述状,实则全然是在等着男人的反应。
然而她早就没了之前的底气,晾晾手中宣旨后,她掀眸看向宴淮:“请大人验验我的状子罢,叨扰许久,我也该回府了。”
宴淮神色不明,只是吩咐张弛道:“备车,送傅姑娘回府。”
趁着他说话时,傅惜筠看向宴泞,细声提醒:“还请四姑娘帮着我重新配一瓶药散。”
宴泞忙起身往外走:“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匆匆而去。
房内没了女眷陪客,宴淮便领着傅惜筠到房外的檐廊等候。
然而天色却突然不作美,雷鸣电闪之间,纯净的天空竟开始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势逼人,砸在房顶咚咚作响。
眼见着雨线斜入廊下,浸润后的青石板湿滑难走,傅惜筠却瞧着她身前的男人背影轩昂步履稳当,一步一步,牛皮乌靴皆平妥地踏在地面。
傅惜筠便于此时,在心头上竟生出了个小心思。
她在来时路途中,曾路过京城最负盛名的醉香楼。
门前三五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用个媚眼诓住过往的路人之后,总会软着骨头倾倒在对方怀里,以便扯着人进楼。
虽然做戏做得明显,但是那些人却都爱吃这一套。
或许她也可以在宴淮身上用用这招小伎俩。
她犹豫着,却也开始仔细望着路面,寻个崎岖不平的地方,搭在绿珠肘弯的柔夷也适时地撤了去。
她神情平静,淡然地瞧着宴淮的背膀,却故意柔软了嗓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