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压着事儿,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在赵文汐的劝说下勉力动了几下筷子。
厨师傅做的鲜肉馄饨连琴濯也道好,以前琴濯都会让厨师傅提前包上两大扁,在冰鉴里放着,每日早起她上朝的时候,只需滚水煮上些虾米紫菜,下几个馄饨再烫一张烙饼便饱了。
如今孟之微吃着这馄饨,只觉得味同嚼蜡,强迫自己多吃了几个便有些犯恶心。
赵文汐看他勉强,也不再强求,忙把碗推到一边,给他倒了杯清水。
“不必替我担心,缓几日就好了,人总要往前看么……”孟之微略牵了牵嘴角,还是没什么精神。
赵文汐觉得他还不如不笑,这般看着越发叫人心酸了,关于琴濯的事情他也不敢多问。大概是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他到现在也有些不可置信,回想那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不过孟之微不提,他也不想随便戳他伤心事。
孟之微一向勤俭,府里的后事也没有大操大办,一方面也是她私心觉得人又不是真的死,办上一场白事没得咒了琴濯,所以只将那假的骨灰坛设了个灵堂,停灵了三日,杨大人和以往跟琴濯交好的人都来祭拜过。
这些天,赵文汐一有时间就会来府上看孟之微,见他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一些,心下也稍安。
满朝文武无人不知他与孟之微交好,这日他进宫复命,薛岑也问及孟之微的情况。
赵文汐只道他关怀臣下,一五一十地告知,没有丝毫遗漏。
薛岑听后,并无多言,想来人没事,他也好跟琴濯交代,不然那个看着软和实则藏着刺的性格,可要跟他冷脸好几日。
从御书房出来,赵文汐还啾恃洸满心欣喜地怀揣着薛岑方才的话,想届时跟孟之微转告,皇上这么器重他,也希望他振作起来,想必有皇上的安慰,他怎么也能好一些。
快出得宫门的时候,赵文汐远远看见黄鹤风领人抬着一顶轿子过来,看那轿子上香包流苏甩动,倒不似平常朝臣所用。
“赵大人。”黄鹤风侧身行了个礼,让轿子先行过去。
“黄公公。”赵文汐看了眼那轿子,一向不喜多事的他下意识问了一嘴,“公公这是打哪儿来?轿子里坐的是哪位大人?”
黄鹤风躬身垂眼,自若道:“这是皇上新晋的美人。”
后宫里晋升一个两个的妃子,对于一国之君来说也不算大事,作为朝臣赵文汐也觉得自己没有过问的资格,只是想到薛岑自登基以来就对此事十分排斥,就算朝中有人谏言选妃立后考虑子嗣,他也是不闻不问。
“皇上怎么忽然想到晋封美人了?”赵文汐心下有些不解,正待转身听到那轿子里传出一声柔细的咳嗽声,黄鹤风旋即跑上前,似乎很是紧张。
赵文汐略侧了下头,看到从轿帘下探出的一抹华裳,扶着帘子的纤细柔荑衬着半边凝白的脸。
赵文汐猛地转过头看着前面高大空洞的宫门,一下慌了神。
皇上新晋的美人怎么跟之微的夫人如此相像……
不敢再往回看,赵文汐匆匆出了宫,直奔状元府。
这一路上,他的心中都平静不下来。他一直觉得奇怪,为何有人给皇上下毒,却是琴濯挡了灾,偏偏不是那日书房中任何一位朝臣。
当日,众人都因为突发状况而心惊胆战,毕竟要是那盏下毒的花生露到了皇上手里,他们这些朝臣万死难辞。皇上雷霆大怒,大家又都一心想要把背后的刺客揪出来,琴濯一个没有诰命加身的官员内眷,似乎并不在他们考虑之中。
如今赵文汐仔细回想起来,却觉得有诸多可疑,方才所见更是萦绕于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他已来到状元府门前,在外面犹豫地踱了几圈步,方才敲门进去。
孟之微的精神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一些,因为门房暂时没有人看管,便是他自己亲自出来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