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的空壳,琴濯去端了几次众人方才见饱。
“我现在才明白,这入口的东西也是一方水土一方味道。”杨大人吃得心满意足,大有留在钱州的意愿。
孟之微道:“那这大半年,大人可以在此吃个够本了,便是回了京城也能带些回去让厨子做,总不能让您缺了这口。”
杨大人却摇摇头道:“京城的名厨虽多,可做这些海鲜倒不比钱州街巷的那些小摊贩随手翻两下的好,做菜跟做事一样,太过繁琐细致了也就失了原本的意图和味道。”
这一点琴濯身为赞同,就好比那“酥琼叶”和“烤蒸饼”,本是一个东西,偏偏前者要装点得高贵不可近人。
这一说杨大人倒跟琴濯极为投机,孟之微悠闲端着茶杯在旁听着,也不插嘴,听到杨大人问及琴濯故乡,也没隐瞒,“她是钱州人士。”
“怪道我看大侄女对钱州如此熟悉,老夫至今还没找着集市在哪儿呢。”杨大人一拍大腿,解了惑。
“好多年不曾回来,我也是摸索了几日,好在这里也没太大的变化,就是觉得人好像不如那时多了。”琴濯还记得小时候早中晚都有集市,夜市更是到翌日凌晨方散。
“也不是人少了,只是钱州毕竟落入敌国一年多,收复回来也不久,难免人心惶惶,加之朝廷派兵戍边,气氛总是显得严谨些。”
琴濯觉得自己内心的微妙可能就在于此,故乡虽还是故乡,总又带着些许陌生。
“当年的海战因为在钱州这里出了大问题,皇上也格外注重这里的边防,所以才想到在此建立军器所,命京城官员亲自到位督造,也是吃过了大亏,不敢稍有大意啊。”
孟之微闻言,心里不可抑制地起伏,敛着神色道:“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因为钱州知府孟集贪污舞弊,致使朝廷军队失利。”
这事在朝廷的档案书册上,哪个官员说起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杨大人却捋了下胡子,叹道:“孟集不过一个小小知府,哪能撼动朝廷几万兵马?贪污群党结私,才是江山社稷之大忌啊。”
孟之微自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且不说他为官清廉,便是真有私心,也决计没有手眼通天到那等地步。当年事发后,朝廷也相继处置了一些官员,但始终没有定论谁是主谋,最后便是身为前线要塞的父亲被当成了最大的靶子,在百姓心中也依然是臭名昭彰。
孟之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堵得慌,手边蓦然碰过来一只清凉的瓷杯,是琴濯倒给她的果茶。
孟之微清醒了一瞬,琢磨着杨大人的话,轻问道:“大人对当年的事似乎另有解析?”
对于孟之微这等后辈,杨大人一向是知无不言。在朝为官,任何事都是需要斟酌思考,因而他并未忌讳谈及此事。
“当年的情形,无论孟集是否真的贪墨,都难逃死罪。先皇岂不知这背后是群党舞弊?只是需要个发泄口罢了,孟集当年又恰是钱州知府,所有军备都要经过钱州输送,与前线息息相关。战败后,先皇雷霆震怒,所涉官员一律定罪处斩,哪还细究什么轻重多少青红皂白。”
孟之微听后,心中更是沉甸甸的,越发替自己父亲觉得冤屈。她心潮起伏,几乎快要憋不住那一阵愤怒,忽然听到旁边的桌子一震,琴濯气哼哼道:“凭什么!难道当了皇上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若是仅仅为了平息一人的怒火,那定这律法又有何用?”
琴濯说的杨大人也想过,也不平过,但他毕竟在朝为官几十载,所思所想都围绕着社稷江山,知道许多事情也并非都讲一个“理”字。
“大侄女直言坦荡,这也没错。可先皇已逝,咱们也不能去追究他的对错,何况在当年的情况看来,孟集也却有其责,只是定罪太过。”
“那便就这么算了么?便是有罪也该定个该有的罪,孟知府如今还是人人喊打的卖国贼,这岂有道理?”琴濯越说越气,桌子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