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绸沉沉眼皮,温柔抽回手,“别为我,为你自己才是正经。”
奚桓知道他这话分量太重,重得她有些承担不起。于是他垂下胳膊笑笑,有丝微不可查的失落,“好,是为我自己,我利欲熏心,我权迷心窍,不为白衣公卿我誓不罢休!”
荷风入殿,吹露花绸一丝愧色,她主动去拉握他搁在炕几上的手,把自己软软的拳头塞进他的掌心,“你入场的东西我都让采薇打点好了,你回去再查检查检,看看可有什么缺的,若缺,赶紧告诉我,没几日了,可耽误不起。”
“您是一等一的周到,能有什么缺的?”奚桓摩挲着她的手背,有些不以为意。在她柔软的指节,须臾间,他那种无力的怨便消褪了大半,一抬眼,又是满当当亮铮铮的爱恋。
花绸知道,他已经自己解慰了自己,原谅了她。她朝窗外哨探一眼,椿娘早不知哪里逛去了,院中无人。可她仍像做贼似的,浅提裙边,垫着脚走到榻这一边,偎倒在他怀里,往他胸膛搡一下,“嗳,你跟连翘,好不好啊?”
“什么好不好?”奚桓顺理成章地环住她的腰,垂眸眨眨迷惘的眼。
她不能与他谈未来,也没有彼此未知的过去可以讲,唯一能说的,就是这没廉耻的话,“连翘家里若是真能平反,她少不得还要赎身回家做她的小姐的,不管你们有没有首尾,外头都只当你们有了实在,她往后可没法子嫁人,只能嫁了你。”
“姑妈说的是什么实在?”
窗外静悄悄,太阳满楼台,灿烂喧嚣里,蝉儿唱罢了。花绸听见自己的心跳,放浪地拍在他的胸怀。她忽然生出个不要脸的想法,想把自己给了他,为了赔偿她没法给他的未来。
于是,她往上蹭蹭,将下巴蹲在他的心口,无师自通地,把自己的曲线扭得极为曼妙,“就是那什么嘛。”
奚桓的心尖颤了颤,颤栗在身体里细细地蔓延开,他下睨她,她像条蛇一样攀在他身上,令他四肢有些发软,倒在枕上,“姑妈跟我猜哑谜呢?什么叫‘那什么’?说得稀里糊涂的,我可不懂。”
花绸把烧红的脸埋了半张在他胸膛里,露着一只眼冲他眨一眨。她实在再讲不出什么更伤风败俗的来,“你知道的,你已经长大了。”
“知道和懂,不是一回事儿。”奚桓兜着她的腰轻轻摩挲,隔着薄薄的短褙子,仍觉妨碍。
他想把手毫无阻隔地贴在她的皮肤,感受他那些绮梦里不太真切的感受,可他忍着,忍出一口欲达难达的叹息,“没有,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她往后若能回家,只要心气儿别太高,嫁不了达官显贵,嫁个平头百姓也一样的,照样能做嫡妻。”
屋里熏着甜甜的玫瑰香,像一味药,催得绣屏斜椅正销魂,亦熏软了花绸的骨头。她挨着他,大约一个女人软到在一个男人怀里,就是要化作一缕烟,绕着他。
她想想,便脸红不下,心跳难止,“我放她在你屋里这样久,她又好看,又柔情似水,你就不动心?”
“她好她的吧,与咱们什么干系?”奚桓被磨缠得心猿意马,陡地兜着她翻了个身,眼对眼地盯着她,只觉梦魂醉在巫山,神思萦在楚峰。细望了半日,他把嘴巴揿下去,歪缠她的唇。
花绸一颗心像要被他吸到肚子里去了,意乱情迷中,想起门还未关,便拍拍他,“去关门,等会儿人进来。”
奚桓喘了两口气,下榻欻步到门前,朝外头睃一眼,阖上门,又走回来阖上了窗。
跟着他的每一个行动,花绸的心就往外蹦一蹦,他们要做那件事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又欢喜,又害怕,鹘突地揣着一颗心,紧盯着他。
阖拢窗,奚桓一垂眼,花绸还躺在榻上,娇态盈盈,香风冉冉,像个风情漩涡,将他重新卷倒下去。可他方才被窗口的风一吹,阳一照,却有些清醒过来——他不能永远偷偷摸摸背着人,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