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轮不到你过问,”宋思锐压低嗓音,“你若不愿兄长与昀熹名声受累,夹杂不清,最好听我的。速速送他归去,请府医诊脉;对外则宣称,他是在湖边醉后昏睡,被你寻回……记住,与听荷苑无半分干系。”
最后那句,一字一顿,从容笃定。
“是,巧媛领命。”
她料想主子不可能孤身从世子院跑到偏远的西南角,遂四下张望。
宋思锐笑了笑:“回去安顿好之后,派人抬几个担架到积玉亭。”
巧媛不明其意,唯有先给宋思勉裹上披风,垫好靠枕,领着小丫鬟仓促离开。
宋思锐回身入屋,两手各提一名仆役,迅速搁至门外,忽而想起一位好帮手,当即以丹田发出绵长鸟鸣音。
······
不多时,萧一鸣御风而至,容色尴尬:“三公子,我目下听您差遣是没错,可夜闯王府乃重罪啊!”
“京城内外谁不晓得你我的关系?”宋思锐随手扯下腰间玉牌,塞他手里,“拿着,如有人问起,说是我的意思。明儿给你安排一独院。”
萧一鸣前后翻看鱼戏莲荷白玉牌:“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总觉得我被包养了,还收了个定情信物……”
“定你个头!”宋思锐笑骂。
二人处了数月,愈发熟络,私下如手足。
萧一鸣依照他吩咐,火速将老妈子、仆役、丫鬟统统送至二十丈外的亭子,又把服侍林昀熹的四人扛回各人住处。
宋思锐确认林昀熹深睡,到厨房蒸热五香糕和豆蓉羹,以慰劳奔波数十里的辘辘饥肠。
仲夏燥热的暑气被大雨淋熄,夜风静谧,凉意四起。
萧一鸣两三下吃掉半盘五香糕,如饮酒般仰首喝尽豆蓉羹:“三公子,有句话,属下不吐不快。”
“不妨直说。”
“我虽不常回京,倒也久闻林千金恃媚色而骄,早于豆蔻年华已招蜂引蝶……只怕,不是良伴。”
“不是‘凉拌’,那便煮熟了吃。”宋思锐闷笑。
萧一鸣欣赏不来他的玩笑,浓眉暗皱:“外界传言,您和世子、霍七公子三人争夺一落难千金,引发热议。世子和霍七公子跟林千金算得上青梅竹马,余情未了尚可算雪中送炭;可您无缘无故的……若溺于此道,定不利于今后的宏图伟业。”
宋思锐莞尔:“你是说,我鬼迷心窍,重色轻兄?”
“不敢。”萧一鸣嘴上如此,脸上深以为然。
“你真那么想也无妨。时候不早,先回吧!”
“那您……?”
“既然有人想玩‘生米煮成熟饭’的把戏,本公子奉陪到底。”
宋思锐俊朗笑颜透着轻狂——强取豪夺,谁不会呢?
······
因大部分府卫仆役跟随晋王赴行宫,夜静更深时,王府内巡查走动的人员尤为稀少。
宋思锐在居所和听荷苑之间来回走动,未曾惊扰旁人。
他取了整套干净衣裳,溜进林昀熹的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携一身水汽踏进卧室,他心里发虚,莫名有种错觉,仿佛错拿了坏人的剧本子。
环顾四周,房内唯一供人歇息的,仅剩四尺短榻。
昂藏男儿缩头缩尾将就一宿,未免太委屈了些。
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蹑手蹑脚靠近精雕花梨木床。
藉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他发现林昀熹翻了身,腾出大片空位,遂偷偷摸摸躺至她身侧。
睫羽轻垂,脸蛋吹弹可破,令人有浅尝之念。
她似是觉察他的靠近,反手就是一掌。
宋思锐琢磨不透她为何忽然在睡梦中打人,抬手四两拨千斤轻推慢引,柔声哄道:“昀熹,别打了!太奶奶做的糕点,我都没舍得吃,全给你了!你还欺负我!”
林昀熹收回左手,嘟囔:“傅章鱼,算你有点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