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钱佩佩说过,如果今年秀秀上一年级的话,上山下乡肯定轮不到她。
宁安的小学是五年,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加起来也就是九年,钱佩佩说的是肯定,这种不经意的用词,反而很值得注意。
而现在,钱佩佩又说,怕是得七八十年了,前后话结合起来看,上山下乡是九年以内,七年或八年,今年是六九年,那么也就是七六年七七年,可能会不让学生再上山下乡。
这样的猜测很荒谬,可是乔平又觉得,未必真的荒谬。
他双手交握,大拇指相互摩挲着,心里思考着,嘴上却不停:“你觉得还得那么长时间呢?七八十来年,那这可真够呛的。十七八的闺女后生,难不成要在乡下呆到二十七八?这不把大好的青春都给耽误了么。”
“他们也可以在当地结婚成家啊,而且也不一定是一去不回吧,不是有句话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比如病退啊,或者招工,顶职,这些都能让知青回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你这么一说,对白从的事儿,我反而有些不发愁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佩佩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货车司机啊,身上好多毛病。”
钱佩佩随意的说:“我怎么就不知道了,职业病嘛,是不是颈椎病,肩周炎,腰椎间盘突出,还有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病,我猜的对不对?”
“太对了,你不愧是高中生,就是有文化。”
“这算什么有文化,这些不都是常识嘛。”
“还真不是,这些事儿啊还真得是你们这些文化人才知道的。你说的这些毛病我都有,我之前就想过,等过几年就收个徒弟,让徒弟开车,我在旁边坐着教他,能少受些累。现在我的级别还不算高,再上几年班,我的工龄上去,级别上去,就有资格教徒弟了。我不仅能教徒弟,这徒弟呀我还能自己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钱佩佩好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手里握着一个货运站学徒工的名额,我可以决定让谁来当我的徒弟,让谁拥有这份工作。如果真的能以招工的名义把知青弄回城里来,那不管是白从还是尽欢或者骏骏,下乡的是哪一个,我都能在他们插队一段时间后,把他们弄回来。”
“你?你要把他们弄回来?”钱佩佩的话问得好似非常诧异。
“当然啊,老周帮了我那么多,我能帮他,我也很高兴。”
“可是……”钱佩佩欲言又止。
乔平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什么?”
“我……你,我的意思是,你想让你前妻的继子给你当徒弟?”
乔平爽朗开口:“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说实话,我还挺眼馋老周这几个儿子的,不管是白从,骏骏还是尽欢,他们愿意给我当徒弟,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可是,万一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乔平有些不解的看她一眼:“万一有更合适的人选?佩佩,看来你对我们这工作还是不够了解,我这只是个货车司机的工作,开车这事儿啊学起来不难,只是辛苦一些。这又不是什么需要天赋的工作,如果这是搞科学研究,甚至做菜做饭,可能有的人就是有这个天分,天生适合干这个。但货车司机,这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钱佩佩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万一有其他的孩子,比如你其他朋友的孩子也想给你当学徒呢?”
乔平笑着说:“那自然也还是先紧着老周的儿子啊,我再好的朋友都抵不过老周,老周可是帮我养闺女的交情啊。”
他心里却在想,对于这个学徒的名额,其实早有过打算,乔平是想留给小狗子的,小狗子这孩子特别机灵,对乔平来说也投缘。学徒和师父虽不是亲生父子,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像乔平,教他开车的师父,现在他有空了,都得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师父有个什么事儿,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