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殿中,李观渔走了。
原本来此陪坐的诸长老也走了。
空荡荡的道殿里,最后只剩了柳元正和宗安道人。
瞧着少年仍旧涨红的脸,宗安道人笑着又给他倒了碗灵茶。
等柳元正再度一饮而尽之后,道人这才问及刚才少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
听得宗安道人所问,柳元正一手叉着腰,一手轻轻地揉捏着眉心,声音颇有些疲惫的开口道。
“这李氏剑修来师门拜山的时候,一开始想要行得是阳谋,想要用玄门大义,邀了咱们闻法七友去,但归根究底,把面上的事情掀开了,还是拖人下水的那一套。
于是就要翻过来看了,到底主角是人家,主持劫运的仙人们都没开口,彼辈操的哪门子心?于是答不答应都在两可之间,我借出去了气运灵宝,是情分,给多了,反而要有人不识抬举!
师伯,我知道,这样思量别人不好,可这等紧要的时候,谁敢把局势寄托在人心善恶上面?再者说来,事情能不能成还说不准呢!家业再大,那经得起一次次的往外送?
气运灵宝虽好,可若是毁了,于我而言,也没甚么,但吾宗只四件气运灵宝,折损其一还能承受,若是折损泰半,那彼时就是震动根基的大事!太华宗殷鉴不远啊!”
将《渡生山河图》借出去的那一刻,甚至在决定这样做的那一刻,柳元正便在心里,已经将此宝视之为毁掉了。
不作太多的期望。
毁一件气运灵宝固然可惜,可总要强过自己身赴两界山,深陷死劫要强。
气运灵宝与自身性命,孰轻孰重,柳元正还是能分得清的。
是故,为性命计较,不可惜。
闻言,宗安道人亦是点了点头。
“也罢,你说得亦有道理,总归事已至此,只能期待着李氏兄弟此后之行,能够顺遂罢!”
“顺与不顺,具是人家的事情了。”
言及此处,柳元正脸上疲意更甚。
眼见得此,反而是宗安道人笑了起来。
“你身上这伤,到底是甚么名堂?方才你走进殿里的时候,唬了我一跳!前几日见你,可还好好地呢!”
闻言,柳元正只得咧了咧嘴。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是真真地吞了一粒玉华灵身丹!人家是剑祖血裔,寻常作假,如何能瞒得过去!再者说,真计较起来,这能不能算是伤都难说,只是药力郁结,需要时日慢慢炼化罢了。
只教我难受一段时日,总好过去东土赴那杀身之劫!师伯,说到底,不是我信不过他们,只是说起来,我更相信自己的天机感应,生死感应罢!总归事已至此,难不成这样了,他们还能拖着我去两界山?”
听柳元正最后说得促狭,宗安道人亦是笑着摇头。
“想躲清净便直说!不过,偷些懒也无妨,便是玄门大业真个出了事儿,天塌下来,难不成还要教你一个人硬生生去抗不成?不过之后,你这一身药力郁结,有的难受了。”
如此,复又闲叙了一番,柳元正拖着病恹恹的身子,遂告辞而去。
……
翌日,太华仙宗。
主峰道殿。
目送着李观渔大步疾驰而去,正座高台上,掌教鸿信真人长久以来表情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来。
眼见得掌教如此,道殿中诸修之间的气氛,也不复之前那般沉郁。
轻笑了几声,鸿信真人转头看向正瑜道子这里。
“说起来,昨日元易道子在岳霆仙山所说的话,虽粗粝了些,但字字句句都在道理上啊!若没有他这一遭劝,彼时不论这李氏子来不来请人,都要教吾宗折损颜面!
哪能有今日这般,剑祖血裔拜山致歉,礼不在薄厚,护住的却是吾宗的面皮,值此时节,气运不逝那就是涨!嘿!回过头来看,那一斛玉华灵身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