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去望,又是那般神色, 眼睛里层层幽深仿佛要将人吸附。安若深吸一口气, 极是无奈地望着他, 不得不同他一般,只是她咬音极重。
“楚元逸。”她道。
楚元逸立时眼睑微颤, 里头闪烁出光亮静候她的问话。
安若只得又加重语气:“闭眼!”
楚元逸怔了下,随即听话阖眼。哪料紧接着便听到微弱的风声拂过身侧,待他睁开眼,便见安若拎着裙摆踏出屋门, 侍女拿了伞慌忙在后头跟着。
那情景, 像极了落荒而逃的小鹿。纵然, 实际上的她只是觉得他忽然这般太过怪异。然饶是如此, 唇角依是不自觉溢出一丝浅笑, 温暖的光在眸中充盈。
安若出离云间院, 径自转入了安歌现下所居的院子。两座院子离得并不远, 她进门时安歌亦是正用着早膳,瞧见她来忙着人多备一副碗筷,一面道:“堂姐脸色不好, 这是怎么了?”
安若在一侧坐下:“没什么,只是来问问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进门前,安若原本想将昨夜之事说与安歌听,这事憋在她自个心里,实在是越想越觉得稀奇。然她与楚元逸府里府外佯装了太久的夫妻情深,些许事安歌或许能够揣度,却也不便将事情悉数挑破。
然要令她离开三皇子府,却是要大略讲讲缘由。遂又道:“你大概知道,我与原定国公府并不算亲厚,如今身无归处,石竹石榴又皆已出嫁,我心事了却,是以,便看你有什么打算?”
安歌听这话头像是处理身后之事,便是愈加关切:“堂姐可是身子有恙?”
安若微微摇头,只得直言:“我不妨与你直说,我对京城没有留恋,日后会走。”
安歌无比震惊地望着安若,她自认在三皇子府将近两月,对安若也略有了解,却不想竟有人当真可以轻易舍弃这份富贵荣华。
“您舍得殿下吗?”
安若平静地地回望,仿佛在说,有何不舍?
“可殿下必然不舍得您。”安歌道,“堂姐,您果真要离开,殿下没有挽留吗?殿下那么喜欢您。”
换安若眸中略有诧异,“你怎知他喜欢我?”
“人尽皆知啊!”安歌理所当然道,说过瞧见安若的神色,不由又是开口,“看来堂姐果然没有喜欢殿下。”
“你又知道?”安若难以置信。
“堂姐待人和善,又极是温柔,可往细了看是与人总隔着一层的。哪怕是面对殿下,也是客气疏离。堂姐你……似乎不会喜欢任何人。”
安歌说罢,又结合近日得知安若曾经比她过得还要艰难,尤其养育多年的叔父竟一心要她死。她那个爹爹再如何,总归没想过让她死。遂又道:“堂姐或许是看得开,心里也冷。”
安若默了默:“所以是尼姑。”
“啊?”安歌微惊,顿了顿才是恍然,“嗯,对的,就像是出家人。”
“堂姐便是为了这事心生烦忧?”
“我觉得倒是不必,以殿下的人品样貌堂姐为何不试一试呢?良人可遇不可求,若错过了岂非可惜?”
末了,安歌又是莞尔:“堂姐始终躲在我这里可不是办法。”
“对。”安若蓦地起身,“我与他明说就是。”
安歌一口气僵住,她明明想要安若抓住眼前这个人,安若心下转过依然是将话头挑明。且安若提步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你还没说往后打算。”
安歌只得顾自叹息一声,淡笑道:“听闻父亲前日新娶了夫人,堂姐,我可以回家了。”
待人出离院子,身侧的侍女方是面带紧张:“小姐,咱们真要回去?”
“自然。”
“可皇妃走了,咱们若是再回去岂不是又要和从前一样?皇妃不在,只怕新夫人还是会薄待您。”
安歌意味深长地凝着安若方才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