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安若这会儿没心思应对,只想念石竹为她铺就温软的床榻,只想沐浴过后躺上去好好歇一歇。遂径直走过下人们,又要走过安宁。
安宁哪能忍,她愈是淡定平常,安宁心底憋着一口气愈是难捱。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安若的手腕,石竹错身,立时挡住。
“滚!”
安宁没能抓住人,厉声吼道。
石竹不让,确认自家小姐越过满地狼藉进了内室,在椅子上歇下方才后撤离开。安宁紧随其上,食指直直地指着安若:“你今日又去公主府了?”
“我听说今日太子哥哥也有事出门,安若,是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你就非要和我抢?”
说着,安宁仍不解气,拿过一侧桌上最后剩的一只白玉杯摔到地上。
安若眼睛半阖,轻轻呼出一口气:“请二小姐出去。”她真的累极,无心应对。
然这一声“二小姐”愈是激怒安宁,安宁上前就要生扑,带来的下人同时挡住石竹。石竹挣脱开两人,方才及时抓住安宁。安宁甩手便要一掌落在石竹身上,石竹稳稳接过她的另一只手。
“你敢对我动手?”安宁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一个奴婢竟敢钳住她的双手,令她不得动弹。
石竹钳着安宁,一面错开藕荷初荷两人的攻击,冷着面色道:“今日我家小姐累了,还请二小姐出去。”
“你敢!”
“小姐请你出去,你就必须出去。”
“安若!”安宁忽的转向安若,“你竟敢让一个下人这么对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安若抬手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送出去,关门。”
这话竟是对石竹说的。安宁眼睛愈是瞪得滚圆,翻天了,真是翻天了。然她再是不愿,仍是眼睁睁地瞧着被人推到门外,然后门扉紧闭,任她身侧的藕荷初荷怎么推都打不开。
安宁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随即将怒气转向身侧的两个丫头,猛地一脚踢在一人腿上:“没用的东西,我要你们两个有什么用。”
门内,石竹插上门栓,自次间走入内室,正要服侍安若躺下,安若方才勉强抬眼道:“我就在这窄榻歇息片刻,不上床。”
“小姐宽心,奴婢定将门守好。”
安若靠在两个软枕上,沉沉地闭上眼,最后只道:“稍后张氏与父亲应都会来,到时你再叫我。”
她活过的那一世,小心翼翼,惯会站在旁人的立场思考问题,觉得人家不易。眼下活得通透,却也没丢了这个本能。
此刻在安宁眼里,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既是委屈又无处宣泄,张氏和安向渊便要为她出头。
一炷香后。
“小姐,小姐?”
安若被石竹叫醒,听她道:“老爷和夫人进了院子,就要走到门口。”
“倒盏凉茶。”她须得被凉水激一激,好清醒些。
石竹迅速倒了茶递到她手中,安若喝过方道:“去开门吧!”
随后,便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进入。安向渊不便进入女儿内室,这一桩冤屈自是要在外间解决。安若就着石竹的搀扶起身,睡了这大半时辰,她的精神好转些,只落了身子酸软。
“父亲,母亲。”安若如寻常般躬身施礼。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向渊端坐在主座,一时竟看不出有所偏向。
安宁自张氏身侧立时走出来,将石竹推她出门描述的绘声绘色,甚至撸了一截衣袖,要安向渊瞧见那手腕红痕。
“大胆!”张氏赫然道,“来人,将这个以仆欺主的奴婢给我拖下去。”
说罢,当即自门外走来几个身形健硕的妈妈要将石竹拿下。安若始终眉眼低垂,甚至不曾瞧一眼安向渊的神情,只知晓他没有应声,当即站得石竹更近,一手环住她,一面嗓音微哑道:“母亲要责罚石竹,便连我一同责罚吧!”
张氏自然说不出一道责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