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双手托着熊皮大氅,挡住了染血的前襟,对卫司雪说:“御赐之物还于郡主,折春提前祝郡主与竹马情郎重逢,自此和和美美白首不离。”
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是戳在他心上的刀。
可是心疼得太过,就会只剩下一片麻木,让他看上去除了唇色有些泛白,简直像是毫不在乎。
他这卑微的倾慕,甚至不配说出污了卫司雪的耳朵。
卫司雪却根本没接大氅,而是将她口中说的这“御赐之物”直接打翻在地上,任凭其脏污。
瞪着折春抓住他的手腕,“你要离开隆化城?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
“你又能做什么?换个花楼继续挂牌?你这么大年纪了,谁还会肯为你花钱?!”
“折春!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卫司雪说:“我将你送回风月楼,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完全能在里面养老,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给你买宅子,买庄子,我他娘的连老婆都答应给你娶,你要走?!”
“你以为你把我给你的钱随便不知道给哪个野女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卫司雪满脑子都是折春要走,离开皇城。
这种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的恐惧,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折春老老实实地在风月楼待着,就谁也伤不到他。就算戎问枫也不可能和一个已经重新回到花楼的男倌计较。
可是折春偏要走,他偏要走!
“你要去哪?和那个野女人私奔吗!”卫司雪踩过熊皮大氅,抓着折春的手腕朝着他逼近,“你要是敢用我的钱去养野女人,我就亲自了结了你!”
弹幕简直觉得卫司雪是个精神分裂,又说要给人娶老婆,又不让人有女人,不让人走,还老是撵人家——
这个世界的改造对象含狗量太高了,操,拳头都硬了。
感情折春必须按照她安排的去活着,要不然就是不知好歹?
早古霸道王爷和替身王妃的梗反过来竟然这么酸爽?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折春抓起瓷片给她来一下,让她清醒!
喜欢到都不能忍受他不在眼皮底下了,为什么就意识不到呢?
未必是意识不到,而是身份太悬殊了。这个社会背景,郡主和男倌?那算是给祖宗蒙羞了。
下面是不是就要说你到底在闹什么了?
……
“你到底在闹什么!”卫司雪吼道。
折春竟然挣扎起来,用另一只手来扳卫司雪的手腕,卫司雪一扬手,不小心抽在了他的脸上,把面具打歪了。
两个人动作停滞片刻,折春没有转过头,却先是抬手去整面具。
这面具是卫司雪给他的,因为折春只有鼻子以下,才像戎问枫。
她说过不许折春在她的面前和任何人的面前摘下来。
但是这一刻卫司雪竟然因为折春这个动作而怒火更盛。
她抬手一把就扯掉了折春的面具,然后“啪”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卫司雪说:“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告诉我,今天你坠楼,到底是姓梁的狗胆包天敢大庭广众地杀人,还是你顺水推舟?”
“看着我!”卫司雪死死盯着折春。
折春看着不远处滚落的面具,他眼中满是震惊,他已经有好久没有摘下面具了,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的样子。
是卫司雪不许他露出真容,是她说露出了真容就不像戎问枫了……
可是面具也是她亲手摘下扔掉,折春慢慢地回过头,正脸对上卫司雪。
眼中何止迷茫,更多的是如同春雨靡靡了一整个盛夏,青苔遍布房檐般的忧伤。
他的眼睛不是寻常地黑,是深绿色。
卫司雪曾经说:“你戴着这面具,不像戎问枫的地方,不需要露出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