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又想到德王是他的义父,手下自有分寸,今日地牢里动静那么大,不要说她,连扫洒的小厮都听到了那一声声救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他都喊起救命来?玉察倒有些好奇了。
崔管事苦着一张脸,眼见就要滚落泪珠了。
“公主,小人是来请您的!”
玉察有些头疼,她就知道崔管事要说这件事。
“您见一见首辅吧,他身子很不好,您知道的,那几十个血窟窿的伤还没养好,地牢又湿又冷,成日不见光,没毛病的人进去,都要关出毛病了。”
玉察轻言细语道:“我听说,德王吩咐了医官照料首辅,只要他听话,必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崔管事忽然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盈眶,将玉察吓了一跳。
“首辅自前日起,就不许医官换药了,也不进食,今夜不知怎么的,心口疼得厉害,死去活来的,整个人蜷成一团了。”
玉察转过身,微微一声叹息。
“首辅一向身子强健,今日,我听到他喊救命,声音洪亮,料想应该没有大碍,若真是因为拒医而致,那就是他自己作死了,医官都治不了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崔管事仍然不肯挪步,恳求道:“公主可怜可怜小人吧,若是请不来公主,首辅必定对小人非打即骂,他的脾气,您一向知道的。”
玉察一双眼眸,放在了崔管事身上,当日在白马津,崔管事对她多有照拂,难为他这么多年,一直伺候一个阴晴不定的首辅。
她不敢忘记,游澜京最喜欢迁怒于人。
玉察忽然有些气涌上心头,她说:“那就去瞧瞧,他如何敢迁怒于你,给本宫熬一罐药,要最苦最苦的。”
玉察咬重了“最苦的”三个字,不一会儿,崔管事手上多了一个圆滚滚的药罐,揭开盖子,气味冲鼻,苦得令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玉察走在前头,瞥了他一眼。
崔管事立即将盖子阖上,心想,公主变厉害了。
地牢里极静,一双软软的绣履踩在上头,也能听见与地砖摩擦的声音,她还未适应黑暗的环境,险些跌倒,幸好崔管事扶住了。
月色透过小方口,投下一地白霜。
她觉得有什么辉灿灿的,原来……是眼前这个人的眼眸,亮晶晶,湿漉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