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您说什么?”
德王是个只知习武打仗的粗人,早年在圣灯宫修心,也是个混不吝的无赖,说话总带着江湖草莽气。
他一字一句,重重落下。
“既然他敢撩蹶子,便在此地把他给办了!”
德王心想,待小畜牲与宫主的婚事,生米煮成熟饭,他就再也跑不掉了,谅他再顽劣,也该收收心了。
医官闻言,大惊失色,诚惶诚恐地凑过去,拱手问道:“启禀王爷,办了?这是什么说法啊。”
一个女人的话语落下来,这是圣灯宫新任宫主的声音。
“办了,就是办了呀,我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游澜京的脸庞上,原本充斥着宁折不屈的神情,顿时风云变色。
他朗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义父……”
德王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你已经是个失了贞洁的男子,在朝中名声一向很差,没人敢要你,盛京城里那些个高门贵女,无论你娶了哪一个,都要叫丈人家戳脊梁骨,日后有你好受。”
“还好你尚年轻,有几分姿色,承蒙宫主不弃,还愿意好好待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做出这副模样,别逼本王抽你。”
医官跪下,晃悠悠出来替游澜京求情:“启禀德王殿下,首辅重伤在身,倘若强行成婚,只怕会损耗元阳。”
医官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们趁虚而入,按照首辅如今的身体情形,禁不住折腾。
女宫主冷哼一声:“呸,老头子骗人,我瞧他龙精虎猛的,再说,圣灯宫有独特的双修诀窍,绝不会叫他吃亏的,采阴补阳。保管叫他精神焕发。”
“你敢,光天化日没有王法了!”
“我看谁敢碰我!”
游澜京神态锋利,这几日他瘦了不少,线条愈发显现出来,虽然双手被缚住,一双凤眸收敛不住的杀意。
女宫主一声轻笑:“哟,还是个烈性子?美人越烈,我越爱。”
“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她一挑眉。
两行锁链,将游澜京的腕子裹得紧紧的,他深吸一口气,却提不起一丝力气,一垂眸间,冷汗淋漓,他恨透了这副不争气的身子,恨到泣血,只怪自己没有多吃一碗饭,没有好好上药,否则,何至于受制于人。
德王身后,一行侍从纷纷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方才,隔着老远,只瞧了一眼,朦朦胧胧,好像一对锁链上,锁了一团轻柔白雪,唯有嘴唇和鼻梁上的红痣,红得娇艳欲滴。
这人神态口气,倒像个矜贵的大小姐。
游澜京紧紧盯着来人,杀意骤起,他一动,牵连得锁链叮咚乱响。
“你要做什么,你离我远点儿,你别过来。”
倏然,他直起脖颈,大声叫喊起来,拼尽了性命,搅得里里外外都不安生。
“救命啊,救命啊,圣灯宫的贼子要强取豪夺啦!有没有人管啊!”
游澜京故意把锁链搅荡得极大声,不住口地喊救命,一下子震住了前头的人。
隔着一道地板,一道墙壁,外头的人都听见了这声救命。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游澜京这声救命,让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侍从们心下发怵,又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首辅平日暴戾恣睢,胡作非为,没想到,也有今日!
看他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已经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了,再如何凶横,还不是得任人为所欲为?跟勾栏里的江南小娘又有什么区别。
游澜京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痛苦得眉头蹙起,一手撑地,惨白的脸色,冰凉的汗珠不断滚落。
“义父,使不得,你们别逼我。”
“要办,你们就办个死人吧。”
德王见到义子吐血的模样,又生气又心